姚莹捂着肚子,颇有落荒而逃的模样。
珊瑚扶着她,主仆二人飞快地离开他人的视线,没几步就往旁处走去。走了一阵,姚莹停了下来。
珊瑚装作回头捡帕子,左右看了看,才出声道:“没人。”
似乎不放心,姚莹也看了看,才抚了抚胸口,两个人又往来时的路走回,拐了一个弯,竟是又回到那偏殿处。
殿内不见先前的沙弥,倒是换了一个人。
姚莹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位女施主是来……”
珊瑚避过身子掏出贴身放好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票,吁了一口气,才转身双手恭敬地呈上。
“我家姑娘想要求签。”
那沙弥合十而笑:“阿弥陀佛,施主请。”
心砰砰跳着,姚莹小脸紧绷,抱着签筒的双手青筋都崩出来了。
珊瑚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殿外的情况,余光看到自家姑娘手一扬动,扳着沙沙竹签碰撞的声音,只觉得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殿中三人,也只有那沙弥双手合十,一派淡然地表情。
力度从小到大,不见竹签掉下。
姚莹喉咙微动,一狠心,叮……几声,却是飞出好几支的竹签。
殿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须臾后,那沙弥弯身捡起,含笑道:“请施主重来。”原先的自然是不能作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连着又是失手了好几次。就是那沙弥淡然地表情也渐渐被打破了,忍不住多看了眼前这位女施主,但下一瞬又阖上双眼,心里念叨南无阿弥陀佛。
好不容易,有一支签飞掉地上。
姚莹脸上一喜,手上的签筒猛然抱住。
珊瑚大步过去,赶在沙弥捡起之间,抓在手心,随即高兴地递到姚莹手心里:“姑娘,是二十三签。”
“好……好。”姚莹高兴总算是求到签了,手心捏着竹签,指腹抚过上面刻着的数字,才站起身。
那沙弥脸上也浮现得体的笑容。
“女施主请。”手一挥,却也是那后殿的方向。
姚莹眉宇间浮现一丝犹豫,等沙弥又催了一次,才迈着脚步过去。
……
望着夺路逃跑的魏灵思,姚岚只觉得晦气。
两人推搡间,姚岚身体虚弱,一个不稳就往后倒去,身后的繁缕自然做了垫背的人。许是意识到做错事了,魏灵思脸一白就跑掉了。
“你没事吧?”姚岚啐了一口唾沫,才觉得喉咙舒服一些,转身去看繁缕的情况。
繁缕当然不太好,特别是手肘部位锥心地痛。
姚岚看她这样,道:“我一个人去吧,你先回去,我记得这寺里是有懂医的和尚,让他给你看看。”
繁缕不肯,急急站起身:“不疼地,还是奴婢陪着姑娘吧。”
姚岚伸手轻轻一握。
繁缕倒吸一口气。
“嘶……”
“瞧你这样,还是先走吧,难道还要我送你回去?”
繁缕犹豫:“那奴婢去找了梅枝姐姐过来。”
姚岚摆摆手。
看着繁缕离开之后,姚岚捡起包袱,露出里面的旧衣。找了路边碰到的小沙弥去了专门拜祭亡人的地方。许氏以靖宁侯姚经新原配的身份入了姚家祖坟,此外就再也没有拜祭的时候。余氏入主靖宁侯府,许老爷子带着姚岚远走。在江南的时候,许老爷子还会带着姚岚拜祭她的生母。
年年如此。
而那一天许老爷子往往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一坐就是一天。直到姚岚学会搬着小绵杌执拗地坐在他身边。许老爷子看着外孙女苍白的小脸与黑漆漆的双眼,祖孙二人才改成简单的拜祭,一老一少默念着佛经就是一天。后来的后来,从章妈妈那里知道,许氏的忌日在六月份,而姚岚的外祖母也在六月。
黑色的六月呢。
这旧衣是从江南带来的。当年离开,特意带走部分许氏的遗物,以作念想。进侯府的时候,姚岚没有带入府中。章妈妈特意去了外头拿进来的。至于姚老夫人那里,已经暗暗说了给许氏拜祭的事情。按理说她这个女儿给生母拜祭名正言顺,可姚岚清楚明白这靖宁侯府里的人只怕是希望有关许氏的事情不被提起。她若是真在府里拜祭,只怕会闹出不少事情。
姚岚细细抚摸着躺在膝盖上的衣服纹路,嘴里念念有词:“总有一天,会让你名正言顺地。
她不记得许氏是谁。故而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也不会做出倔强地一定要在侯府里给生母拜祭。
但……既然占了她女儿的身份,享受了许氏父亲许老爷子的疼宠。
一报还一报,总是要的。姚岚如是想着。
很快火盆里就烧得差不多了。
姚岚略一沉吟,连带着包袱一起把衣服投入了火盆中。
谢过和尚,出了门。
姚岚站在门口,往远处眺望。
从繁缕离开到现在已经是不短的时间了,按理来说梅枝也该过来了。
可人呢?
梅枝正扶着姚老夫人匆匆赶路,身后跟着大余氏、杨夫人等人。半道上又遇见了另一群女眷。
双方间了面,互相哼了一声。
姚老夫人道:“事情如何未知呢,还是一同去看吧。”
“姑母说得是。”大余氏点点头。
同样着急的杨夫人也懒得和对面那一群人多言,径直就往前面走去。
没走几步,眼前的模样,惊住了众人。
魏灵秀被一男子抱在怀里,脚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再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