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元这话不是胡说的,刚才他和喜多诚一两个密谋了半天,往大本营去的电报定的就是这个主调。强调两点,一是作战计划是经过御前会议批准的,华北方面军只是执行天皇陛下的命令。二是前田治、森田正范长期驻防兖州、泰安、泰西地区,对敌情侦查不力,导致敌情不明,影响了统帅部的决断,应对作战不利负责。只不过当时没有想到武藤章会跳出来,所以只把替罪羊定在了前田治和森田正范头上。现在武藤章跳了出来,正好,杉杉元顺势把他也列入了替罪羊的名单。
武藤章做梦都没想到杉杉元倒打一耙,把自己瞎指挥造成的战场失利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反手把前田治、森田正范和自己列成了替罪羊,忍不住亢声说道:“司令官阁下,你的说法恕我不能认同。前田治、森田正范固然有侦查不力的责任,但司令官阁下不能把作战计划不切实可行的责任放到我的身上。这有失公允,我不服”
武藤章还要再说,山下奉张嘴就喊卫兵,说是大战之际,武藤章身为方面军副参谋长,不思如何挽救危局,而是罗织罪名,构陷上司,不服从命令,干扰司令部正常工作,罪在不赦。要卫兵们把武藤章拉下去关禁闭,等候军事法庭审判。
看着卫兵们那黑洞洞的枪口和杉杉元、山下奉那狰狞的脸,武藤章这才明白,和杉杉元相比,自己嫩了点,那可是一个久经风雨的老混蛋,栽赃陷害、打击报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时随地都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过去自己得听他的,现在自己也得听他的,将来恐怕还得听他的。搞不好,自己就可能再也回不到东京了,死了还得当替罪羊。
想到这里,武藤章马上就明白了当初板垣征四郎将的剖腹自尽是怎么来的了。
喜多诚一是华北方面军特务机关长,最怕有人追究敌情不明的责任,那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的。不过,他搞阴谋搞的多了,知道武藤章也不是好惹的,把他逼急了,同样会鱼死破。
喜多诚一开始打圆场了:“司令官阁下,武藤君,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团结对敌,考虑如何解救第十四师团,接应第三十五师团和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至于战役失利责任追究问题,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北线主力能够全歼黄河西岸的八路军阻击部队,我军再收复济南,就足以抵消第三十五师团和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作战失利的损失。司令官阁下说的很对,之所以出现不利局面,确实是我们的个别高级将领敌情不明、对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执行不力。但这间不包括武藤君,他毕竟来华北时间不长,对八路军还不太了解,不可能制定出切实可行的作战计划。武藤君说的不是刘一民太狡猾,而是我们的高级将领太愚蠢,我思索,是指下元熊弥、前田治这样的爱和方面军司令部、军司令部顶牛的将领。武藤君,我理解的不知道对不对?”
这是给武藤章找台阶下,让他不要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武藤章就是再狂妄自大,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喜多诚一是为他好,不想看着他莫名其妙地接到剖腹谢罪的命令。
武藤章低头了:“喜多君指导的对,我的意思就是由于前田治等人侦查不力,导致方面军司令部执行天皇陛下的命令出现了失利局面,让刘一民找到了伏击围歼第三十五师团和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的机会。司令官阁下,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请多多关照”
杉杉元的鼻腔里这才出了一声“哼”声,挥挥手,让卫兵们退下,直接说道:“现在要和八路军抢时间,必须抢在八路军合围前把第十四师团撤过汶河。参谋长,你和武藤君一起,督促十四师团快南撤。必要时可以扔下辎重,部队轻装,全力撤退。”
眼见一场内斗总算消弭了,喜多诚一、山下奉都出了一口长气。山下奉直接领着武藤章去继续电报、打电话,指挥前线作战。
这一次,山下奉也变得谨慎了,电报、电话尽量都让武藤章去、去打,他只是在一边看着,免得将来万一追究责任的时候,武藤章这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把屎盆子往司令官和自己的头上扣。
山下奉和武藤章走后,杉杉元叹口气,对喜多诚一到:“我总算明白寺内寿一大将为什么动不动都要求辞职了,看来,我也得给天皇陛下封请求处罚和请求批准辞职的电报了。”
经过这场风波,喜多诚一内心里对杉杉元的认识更深了一层,觉得杉杉元和寺内寿一各有千秋,但同样心狠手辣,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寺内寿一还好点,算得上军事长才,打了自己耳光还不忘推荐提拔,这杉杉元要比寺内寿一阴险的多,打打仗不行,找替罪羊可是一点都不手软。要是刚才自己不阻拦,说不定他和山下奉二人就敢把武藤章给悄悄地杀了,然后再编造个武藤章畏罪自杀的谎言,就万事大吉了。
喜多诚一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