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毕霆心中怀疑的同时也没少关注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动静。却发现他们仍旧是老样子,一个还是没有丁点底线的温吞和气,另一个也跑到京城出名石庙里和老禅师喝茶去了……
此时见余公子有意提起,心思转了好几个转,才问他:“不知余公子这样做是为何……”
余公子似乎是觉得他这话有些多余,掩唇遮住那一丝显露的嘲笑之意,仍旧是那么好态度地说:“四皇子莫不是没听明白?草民说的可是要帮你呀!”
余公子这会自贬身份,却是有些嘲弄的意思。他不是驸马,却是长公主的心头肉,而长公主又是皇帝的心头肉……就算他是个庶民,他能借用的东西却不是普通庶民能够接触到的。
方毕霆自觉说了废话,也不追着这个问题不放,索性也就直接和这歪倒在榻上的男人说起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来:“不知余公子如何知道我有打发出去的人?”
余公子低眼,捋了捋自己胸口垂着的长发,缓缓用着长公主最爱的极度吊人胃口的语调慢慢地说了起来:“说实话,我是不知的。”
他顿了一下,看着方毕霆又道:“不过,我也打发了人出去。”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又是一顿。
这一顿之间,又让方毕霆多了几分猜测。这人莫非是大皇子或二皇子的人?如果是,他此番又是为了什么?
“你说这是巧,还是不巧呢?”酥软的音调微微转动,勾得人心痒痒直想知道答案。不过他这会儿的关子没有卖太久,“所以这还真是巧啊!”
方毕霆正要变色,却又听见这人继续说了下去:“若不巧的话,我的人也不会和四皇子的人碰上。不过,还是希望四皇子不要误会。我虽有助你之意,这要杀的却不是同一个人。”
仿佛是觉得说的话有些多,口舌有些不适,余公子便招手自己常带在身边的婢女送了杯茶过来。他饮了一小口似是有些不太满意,突然将那立在一边伺候的婢女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就着茶杯便将茶水往这婢女口中灌。婢女饮茶不及,多的便顺着嘴角蜿蜒勾勒,最后浸湿了大片的襟口,一些线条隐绰可见……
余公子顺着那水纹的走向贴过自己的鼻尖,滑动见可以听见这婢女的呼吸声……将手按在那茶水染上的衣襟,却是转而在婢女耳边柔声问道:“这茶滋味可好?”
这婢女是他的惯用的随侍,心里已经明白茶水不合胃口,他这会儿是不高兴了。可面对主子的肆意和轻辱她也不敢露出丝毫不满和怯懦,那会是什么下场她心中明了。
于是,就在余公子耳边响起了这女子体贴又柔软的问话:“公子可还要一盏?”
“不用不用……”余公子笑着,便将自己举茶盏的手移出榻外松开。
那茶盏触地即碎,上好的瓷器,连碎裂的声音都是清脆响亮的。
“这榻还真不如府上的舒服。”余公子说着便伸出手臂将这婢女挽着一动,将自己的头枕在了她柔软的怀中,觉得满意了才像是突然又想起了方毕霆一般,问了他一句话。
“方才说到何处了?”
方毕霆见这人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模样,心中早已有些不适,这一见他说出这样的话,便有些想发怒,可随即想到这人竟然还知道他暗中下手的事,便又觉得此时翻脸大为不妥。何况这个男人有长公主撑腰,长公主背后撑腰的皇帝就更为棘手了。再加上他那父皇连这人的儿子都毫不避讳地召见过几次,真的若是要对付起来,这恐怕会是越来越麻烦。
不等方毕霆提醒,余公子便自己想了起来:“哦……之前说到我们要杀的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是因为,我的人恰巧恰巧撞到了一个你那手下中的熟人……才知道,原来四皇子也有此意啊!”
方毕霆听他这话就一百个不信,熟人?被安排成杀手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多熟人?既然他们要杀的都不是同一个,又哪里来的什么“也有此意”?这余公子说起话来还真是随意得很!
方毕霆不想再听这余公子乱扯,既然大家都有彼此心知肚明的地方,便直截了当地问了:“不知余公子要解决掉的是谁?”
“崇王府的四子,方毕清,还有,他的那个女人。”余公子悠悠说着,无视了方毕霆古怪的神情。
方毕霆的疑惑依旧,仍是不能猜出来余公子针对那一家有什么必要。此时却也是因为自己一时间没有控制住,好奇的话就脱口而出:“这又是……”惊觉自己多问,方毕霆便立即住嘴了。
余公子倒是没有丝毫介意,也不怎么隐瞒,便慢悠悠地将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因为,他们或许知道了一些本不该他们知道的事情。”
不过是一个猜测,他却也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万。谁让他看见了那块玉佩呢?而那块独一无二的玉佩,至今还躺在他养鱼的水缸里,伴着锦鲤共睹昼夜之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