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点头答应。点烟那女子替代了罗律的位置,一圈没打完,曹法官便接了个电话走了,剩我们三人正面面相觑。又过几分钟,罗律的电话打了过来。“即墨,来1209号房间找我。”
尽管心有诧异,我仍是听命去了。找到1209房间,敲门,开门的竟是曹法官!
“我找罗律师。”隐隐有些不安,却抓不住重点,只好说出来意。
曹法官笑得怪异,侧身示意我进去,我却不知哪里来的直觉,硬生生站在门口只是不动,陪着笑:“曹法官,罗律师在里面吗?”
曹法官的脸色暗了暗,“他不在。”
“谢谢曹法官。”我转身欲走,却蓦地被抓住手臂。“你干什么!”
曹法官狐疑地打量我,低声道:“罗秉良没跟你说清楚?”
“他说让我到1209号房找他。”我挣开他的手,镇声道。
“那不就对了。”他呵呵地笑,手又抓了上来。“别装天真了,你肯来就表示你同意。你们这些小女孩我见多啦,表面上多清高似的,骨子里还不都是一样?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回头告诉小罗,你好好陪我一晚,这案子,我给你十拿九稳。”
我登时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罗律只是找我来和你们打牌,我不懂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手!你放开我!”
曹法官脸色登时挂不住了,我的叫喊引起路过服务生的注意,他不便动手,只好黑面警告:“你们合伙耍我是不是?告诉你,搞得我不开心,你们一个官司也别想赢!”说完恶狠狠甩开我,伸手拿出手机打电话。
我如释重负,扭头便跑,冲到电梯口时被人一把抓住:“站住!我的姑奶奶哎,你可把我害惨了!”
竟是罗律!
他手里还攥着手机,边接听边将我拉出电梯。“是,是,怎么会呢?这是误会,真太误会了。怪我没说清楚,您别见怪,她年纪小不懂事,是,您等我跟她说清楚。”
挂了电话,他怒冲冲瞪着我,“即墨,你怎么回事啊?得罪曹法官,你不想干了是吧?”
我回瞪着他,声音打着颤,怒气汹涌难遏:“我是实习律师,不是妓女!”
罗律眼睛一冷,冷嘲之意顿生:“妓女?什么妓女能值这个价?”他伸出五指晃一晃,“我叫你来,就是要你哄他高兴,车上答应得好好的,临了翻脸撂挑子,你懂不懂规矩?”
不等我开口,他又骂:“我见你是个聪明人,费心给你介绍曹法官认识,为你铺路,你却不识好歹!还实习律师,我呸!没我提携,你就回去打打文件算了,想当律师,你够格么?”
我气得脸色通红:“就是你这种人搅混了律师这个行业!”
“别装纯了,你再三地贴着我,不就是想让我带你出道么?现在给你机会,你倒一哭二闹立牌坊了。一句话,干还是不干,我没时间跟你磨叽。”罗律掏出一沓子钱,“要不是老家伙就好你这口,五万能找多少个妓女?你还真别高看了自己。想当律师,这点牺牲都做不出,就是让你当了,也没个长久!”
我一把将那叠钱打落在地,“人渣!”急怒之下,心脏几乎破腔而出,我气到无法言语,强忍眼泪扭头便走,却不慎撞到电梯旁的盆栽,“嘶——”好痛!膝盖大抵是青紫了。
“真是蠢货!”罗律师气急败坏地跺脚,转身便走。我强忍剧痛挪进电梯,门方合上,一拳便狠狠锤了上去。这平白遭来的一番羞辱令我身痛心痛,更是为了自己先前的妥协不堪。为了更快成功,我将自己变作了素日最厌憎的人,明知不对,仍纵容自己跟着罗律师见法官,陪打牌……因此遭遇这番羞辱。我咬着牙,牙根锐疼。
我根本不值得同情,我就是活该!
心中苦痛难安,电梯却终是叮一声开了。我蹒跚挪出,怎能预料,更大的刺激就要迎面砸来。
“这次回来呆几天?伯母的身体好些了吧。”
一道熟悉的男声竟毫无准备地响起。身体瞬间僵硬,这个人……
拼命地深呼吸,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后脑袭来的阵阵刺疼与眩晕。不要,不要是她……
“妈妈的病本就是心病,无所谓好或不好。”
“小曼,你不必过于担心了,我倒是觉得,只要你过得好,伯母自然什么病都好了。”
“也许吧。不管怎样,叡庭,谢谢你。”
头嗡得一声,接下来,眼前的一切便都模糊了。
是了,就是这个声音了。
就是这个声音,这个女人。这个曾陪伴我两年的光阴,让我生,又让我死的女人。
我曾在睡梦中无数次与她重逢,醒来发现已经哭湿了枕头。接近病态的迷恋,凭她一纸单薄相片,纵然寒冬都可以流淌暖意。
无数次幻想过未来的某天会在何种情境与她相遇,能勇敢面对她一无所知的双眸,含笑点头,说一句“你好”。
可无论怎么幻想,无论怎么期待,我也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在这样不堪的情况下,蓦然,与她重逢。
“呵,这种事也要谢,那以后你要谢的可多了。慢点,这边。”
夏叡庭的声音如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在我的脖颈上缠绕蔓延,几乎窒息。我猛然回头,正看到她清瘦的背影,乌发如云,雪色衬衣,烟青色的半裙,线条极美的一双小腿。被夏叡庭搂着,很快隐没在电梯中。
残影碎落在脚边,我尝到唇上溢出的血腥味。刚才那样受辱都忍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