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普济寺,一胖一瘦,两个中年人联袂而来。“符璃,听说你母亲派人来了?”胖子满脸堆笑,语气亲昵,但挤在一起的五官和有些谄媚的笑容,没得让人恶心。
能直呼郡主之名,若非地位更高,也便只有亲近之人了。赵铮猜想,胖子应该就是符璃的亲娘舅秦大康,靠着妹妹成为魏王侧妃的裙带关系,在潞州混的风生水起。只不过,草包终究是草包,上不了台面。
“是的,舅舅!”
赵铮注意到,符璃虽然回答的很客气,但抬头的瞬间,眼神中似乎有厌烦情绪,甚至还有一丝鄙夷。
前世是一名律师,出于职业需要,赵铮练就了一双“火眼金晴”,善于捕捉眼神与表情变化。
秦大康笑道:“你母亲可有什么吩咐?我与闾丘从事好帮忙办理。”
闾丘从事?
赵铮没有回头,余光扫过,发现那个瘦子正盯着自己,眼神不停闪烁。应该就是李筠的从事闾丘仲卿,也是他的心腹智囊。面对这样一个诡计多端之人,赵铮立即心生警惕。符璃淡淡道:“没什么?母妃只是让这位小师父送来她手抄的《往生咒》,每日在灵前焚烧,为外祖母略尽些心。”
“是吗?你母亲有心了!”秦大康讪讪一笑,那副表情始终有欠抽的感觉。
闾丘仲卿看着赵铮破掉的芒鞋,问道:“小师父辛苦了,一路步行而来?”
“本是要步行而来的,幸得途中遇到一支前往泽州商队,顺路搭了马车,节省了路程,否则估计现在才走了一半。”赵铮很谨慎,不想过早漏出马脚。
闾丘仲卿转身看着李守节,说道:“公子前些天前往汴梁,也不曾到王府拜访,否则可以捎带回来,也不至于让小师父辛苦走一趟。”
那边李守节似乎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否认真听着。
“是啊,派个兵卒走驿站也这方便啊!”秦大康满不在乎,不屑地看着赵铮,仿佛在说你傻/逼啊!
赵铮心中冷冷一笑,平心静气道:“这些《往生咒》是王妃手抄之后,在我白云寺佛前供奉祈福过的,岂能让驿卒玷污?王妃一片虔诚孝心,才让小僧亲自送来的。”“原来如此,王妃一片孝心,令人感动。”闾丘仲卿皮笑肉不笑道:“东西送到了,看样子小师父也很疲惫,似乎还有伤在身。老夫马上为你安排住处,换衣用饭,好好休息养伤。”
赵铮小声道:“僧人出门在外,怎可住驿站?或露宿荒野,或者挂单寺院。今日正好,挂单此间普济寺就是了,想来同为释家子弟,定能提供帮助。”
“那不行,普济寺已经被本大爷包了,正在为老夫人做法事,不接待外客。”秦大康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闾丘仲卿心中一笑,正自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秦大康倒是及时雨。
“可是王妃吩咐了,让小僧每日亲**烧《往生咒》,并诵经超度,代王妃尽孝。”赵铮心中暗骂,在寺院做个法事,搞得好像包下了整座妓/院一样,至于如此炫耀吗?
“是的,母妃是这么说的!”不等秦大康反对,符璃抢先一步确认。
“那好,我让住持安排房间!”面对尊贵的外甥女,即便身为舅父,秦大康也是恭恭敬敬,甚至是谄媚。
符璃摇头道:“不必麻烦了,就让他在外院,和侍卫们住在一起即可。”…
赵铮不禁疑惑,那书信中到底写的什么,可是符彦卿有什么交代?小郡主竟然这般配合。不过也好,如此也生省事了不少。
“如此也好,王妃之命,我等自然遵从。”闾丘仲卿点点头,喊道:“公子,我们先回府吧!”
心有旁骛的李守节这才一惊,点头道:“哦,郡主歇息吧,我等就不打扰了。”
看着李守节的状态,闾丘仲卿暗自摇头,随即又若有所思。
……
待几人离开,符璃才低声吩咐一声:“江云,带他去换洗衣物,再给他安排个住处!”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就走了,只留下一道高贵决绝的背影!
嘿!赵铮不由错愕,刚才还好好的,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果然是天之骄女,这脾气,这性格,难伺候啊!
“小师父请!”一个精悍的青年男子走上前来,手按着剑柄,眼神冷的像冰一样。
至于吗?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
哎呦!赵铮心中埋怨,忘了脚下,磨破的脚掌踩在凸起处,顿时疼的直咧嘴。
……
……
闾丘仲卿回到节度使府,找到了监军亳州防御使周光逊,教练使刘继冲,一起来面见节度使李筠。
“听说从汴梁来了个小和尚?怎么回事?”李筠目前对“汴梁”二字格外敏感,迫不及待地询问。
闾丘仲卿道:“没错,说是替魏王妃送经文的,还带给符郡主一封信。”
李筠顿时有些紧张,追问道:“信?经文?可检查过了,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按理说是该检查,可是……可是公子直接把人领去了普济寺,信直接交给了符郡主,是何内容我们不得而知。”闾丘仲卿很是无奈。
“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我了,不支持,不给我帮忙也就是了,竟然还吃里扒外。”儿子意见与自己相左,一再劝说要尊奉赵家,父子俩为此闹的很不愉快。
闾丘仲卿低声道:“李公,属下倒是发现个有趣的事情,公子看符郡主的眼神不对……怕是颇为中意符郡主。”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