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接替丫鬟扶住,李氏于她掌心画一个数字。宜悠咂摸下,瞬间明悟。
原来是她月事突至,染脏了里面裤子。再见这条新裤子,定是后面那胖丫鬟所用。见房内众人神色稍有异样,她眨眨眼。
“县衙那边并无大事,娘怎生急得喝口水都摔倒在井边。多亏有这姐姐在,给你找来干净衣裳。”
众人明悟,怪不得今早来得不是沈家掌事的宜悠姑娘,原来是被县丞夫人招去。而人家李氏并未有何出丑,只是挂心女儿。
丫鬟忙福身道不敢,宜悠也未曾多与她客气。宾客这边疑虑解决,她却担忧另一件事。
女子月事乃是污秽之事,虽然她不曾如此认为,但当下多数男子多会坐此想法。此处乃是五谷斋,常爷早晚会知晓。
看来那不想管的闲事,如今却是得问上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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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氏坐定后,久未露面常爷进门上主座,朝各人作揖。
“劳烦各位久等。”
“各位爷、夫人、姑娘皆是县内有头有脸的商户,今日赏脸前来,常某感激不尽。”
稍作客套后常爷直入正题,言间谈及一新设想:各户若需要米面粮油,皆可事先来知会。他将数目统一收集起来,依照行情和产地,择最新鲜便宜的送达。
听了一会宜悠也有些明白,单以面而言,云州本地七月便可成熟,而再往北,幽州等地则需等到九月。中间涉及存储运输,的确偶尔出现断货。而常爷却欲早提前集齐众家所需,赶在收货前一季派人前去产地商议。
如此提早一步,所用米面尽会是最新鲜且足够。
“那价钱上?”
有人提出疑问,宜悠静静听着,顺带好奇的看着李氏红透的耳根。似乎从常爷进门起,她便一直如此,这是为何?
抱着疑惑,她更多的则是在思索此法。不论瓜果还是米面,皆是当即产最新鲜的口感最佳。常爷此法,倒有点像皇家和世家做派。只是那类贵人皆是不缺钱的主,什么“一骑红尘妃子笑”,一听就很费钱。
“价钱有高有低,皆随当时情况而定。”
大家起早贪黑皆是为那两个铜板,如此一听多数人便摇头。低了还好,高了那岂不一点利润都无。
李氏小声问道:“二丫,你觉得如何?”
“还可以。”
稍作点头,她并没有立刻否认。越是大众的食物,提高口感就越困难。有时恰恰是味道上那一丁点差别,有商贾成就百年老字号,多数却仅仅维持温饱。
而选料,对于提升口感有着决定性作用。味道提上来,价钱自然而然也会高,也就不差那点钱。
以长久来看,常爷此法确实有百利而无一害。
“毕竟事关重大,各位可先行想想,常某随时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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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掌柜依次散去,宜悠捧着茶碗,有意留到最后。
“嫂子、二丫,有空常来我家坐坐。”
虽然宜悠拒绝了儿子,但周屠夫却毫无芥蒂。他爽快了一辈子,最讨厌那般拖泥带水趁机占便宜的小人。这般爽朗的女子,正合他脾性。
“恩,周叔慢走。”
待到周屠夫打帘出去,后堂便知剩下三人。丫鬟换上茶水缓缓退下,宜悠歉意的张口。
“今日之事,当真带累常爷。”
常逸之微一愣神,见脸色俏红的李氏,便也明白何事。
“无碍,我并不惧那牛鬼蛇神。有关二爷坐镇,宵小也不敢来犯。”
李氏脸更红些,女人家月事本是私事。可她出门时,偏生被常爷见个正着。当即他挥退伙计,命丫鬟领她自后堂穿过。这份细致她自然感激,可想起裤子上那片殷红,她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宜悠拍拍她的手,虽然李氏偶尔也有拿菜刀砍人的豪情,可本质上她仍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
同常爷交换了关于采买的一些见解,见李氏逐渐放松下来,她也终于将话题引到牌匾上。
“那匾额,字是我写的,交由县里木匠刻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见他如此坦然,宜悠顿时心生疑窦。当年她也只是大体知道,哪能打听那么清楚,莫非出事的匾额,并不是当下挂的这一块?
这样想着,她随口夸赞:“常爷一手行书颇有风骨,配这柏木倒也合适。”
“柏木?那可不是。实不相瞒,那牌匾乃是我命人专门寻来的乌木。此木价虽高,却久不变形,最是适合做牌匾。”
宜悠也有些不确定:“方才我进来时,曾抬首见过,牌匾上露出那一小块木轮,分明是这一带最常见的柏木。难不成竟是我从未见过乌木,混淆了两者?”
“既已来此,且前去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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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后厅,时近晌午,众人忙于午膳,店内客人少了不少。常逸之自前面引路,顺带夸赞了她所赠之礼。
“此物不宜久放,常爷若不嫌弃,便趁新鲜用了吧。”
“如此巧夺天工之物,食用岂不可惜,还是孝敬关二爷的好。”
客套两句,宜悠也没有强求。她却不知,随着今日买米面的众人归家,她所做模型迅速传遍整个县城。城中巧手妇人倒是不少,可有此灵巧心思者唯她一人。
借此沈家花卷又是一阵好卖,民众心理就是如此,见那小屋子好看,想着二物出自同一人之手,本来看惯的花卷,如今也觉得精巧、好吃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