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出李倓心中所想,莫雨缓步走到李倓身旁,俯视着逐渐传出喊杀声的南诏皇宫,神情淡漠,但在李倓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莫雨的目光在遥遥落在一个人的身上时,眼中流露出柔和的笑意,虽然这份笑意转瞬即逝。
莫雨收回目光,神情冷冷道:“建宁王不必多想,莫雨对这天下没有觊觎之心。日后要你做的事情,也不会动摇国本江山。”
李倓定定地看了莫雨一眼,半晌他收回目光,道:“少谷主客气了。”这样的话若是出自别人口中,李倓尚且要有三分怀疑。但莫雨……从来英雄惜英雄,李倓对莫雨的信任来得莫名,但他愿意相信他。
莫雨或许不是好人,但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顿了顿,李倓平静地道:“此番明教前法王手中有山河社稷图一事闹得太大,已经惊动了圣上,如今圣上命本王夺回山河社稷图,不知莫少谷主可愿襄助一二?”
即使心知莫雨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但被隐瞒了多年且对他下药、“偷”走他姐姐的账可不是能够轻易抵消的!
莫雨眸光沉沉地看了李倓一眼,道:“建宁王诚心相邀,当无不可。”
莫雨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幽幽道:“莫雨曾闻南诏王为了成大事,请出众位高手出山相助,其中便有所谓的南诏剑神……不知师承上一任九天钧天君的建宁王和这位南诏剑神相较起来,哪一个更为厉害。”顿了顿,莫雨有些不怀好意地道,“莫雨还听说南诏剑神不仅武艺高强还相貌俊美,想来应是和建宁王一样的美男子,连南诏王妃都心生喜欢,经常召到宫中……商、议、国、事、呢。”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他一个建宁王为了搅和南诏特地弄了个南诏剑神的假身份!哼,要不是此生有他插一手,这建宁王可是真真正正在此处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引起中原武林的警惕。还有所谓的夜谈国事……建宁王果真好手段,连南诏王妃都勾到手里!
李倓的脸,青了。
他当然知道莫雨的言外之意,想到那个时不时就遣人传召到入宫,眼睛似乎还带着钩子似的总是在他身上各处梭巡的女人,李倓就像是吃了馊了十来天的饭菜似的,一阵反胃。
在他看来,这世上的女子就应如他的姐姐文华公主,不,如今应当称她为昭元公主。女子,便应如他姐姐一般温婉淑惠却坚强不逊男儿。
姐姐珠玉在前,那南诏王妃纵是有几分姿色也不过是鱼目而已,李倓是无论如何不会委屈自己的。
李倓冷哼一声,道:“少谷主说笑了。”随即他摇头叹息,道,“可惜纵是南诏王阁逻凤与那恶贯满盈的萧杀即将伏诛,那山河社稷图却不知所踪,本王真是愧对圣上的厚望!”
此番他虽受皇命要将山河社稷图追回,但若是事事尽善尽美……呵,追回山河社稷图之事何其重要,圣上却偏偏将此事派给资历尚轻的他,宠爱固然有之,但更多的是忌惮吧。他还没那么蠢,若是真将山河社稷图追回,他在朝中的声望固然会更上一层楼,但迎来的绝对会是帝王的猜忌。
帝王日渐老迈,最忌讳的可不就是权柄归属之事。
他就是要用这件事告诉他那皇祖父,建宁王虽然年少有为,但毕竟年轻,仍需历练!
莫雨眼中了然,道:“建宁王到底年纪尚轻,圣上与贵妃疼爱殿下,总不会重罚的。”
李倓面不改色:“承蒙圣上与贵妃错爱,本王惭愧。”
莫雨:“……”果然这些皇族没有省油的灯!
懒得再与李倓废话,莫雨足尖轻点,纵身向南诏皇宫疾驰而去。别看他与李倓二人的话中火药味十足,有夹枪带棒,但莫雨既然以真面目示人,自是因为他二人的好感度已经足以令他确信李倓不会背信。
自天宝四年他被红衣教逼得险些失去穆玄英之后,原本吊着李倓的打算顿时被抛之脑后,莫雨直截了当地给李倓传了信,直接告知他九天中已然混入了波斯沃教的长老伊玛目。
那是二人的合作之始。
随后五年里,莫雨每次给李倓的密信都会装在一个水绿色的香袋中,即水波绫香袋。一个水波绫香袋有十点好感度,莫雨有时候一个香袋套着一个香袋。李倓以为莫雨是为了保密,但事实上,莫雨是为了刷好感度。
如今他与李倓的好感度等级为莫逆之交,对莫雨而言,已经足够。
………………
莫雨与李倓二人轻-功卓绝,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赶到南诏皇宫的大门处。此时,被中原武林打倒的南诏将士已被李倓的建宁铁卫尽数控制起来。可以说,此番他奉旨平定南诏叛乱,不费一兵一卒便已达到目的。
李倓扫了一眼洞开的大门,唇角微挑,道:“宁毅。”
顿时,有一个身着甲胄、手持长斧的大汉向前一步,单膝跪地,恭声道:“属下在。”
“传本王令。”李倓眼神讥诮,目光冰冷,道:“斧、锤二营接手皇宫各处守卫,弓弩营在宫外二十丈内待命,本王要这南诏皇宫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得令!”
莫雨挑眉,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个冷然却熟悉的声音响起,道:“莫雨。”
莫雨转身行礼,道:“师父。”
来人正是恶人谷的谷主,雪魔王遗风。
李倓看向自铁索桥上缓缓走来的恶人谷中人,身体微微绷紧。
恶人谷,一向是朝廷最为忌惮的恶地。多少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