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在考试形式上的改革,不但没有革除科举的痼疾,反而使它进一步恶化。天子门生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而已,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主考官,因此,拜谢主考官称作门生的依旧延续了下来,这种对仕途大有好处的利益,让历朝历代不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当一回主考官!
见杨宪不明白其中的好处,刘炳细细说了一遍,这一下杨宪总算明白了其中的好处,心中有些心动,这些中了举的士子都是天子门生,可是谁都明白,主考官才是他们真正的老师,他们一旦鲤鱼跳龙门,成了朝廷的官员,备受皇帝的宠信,他日必定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而主考官就是他们的老师,如此一来,在朝廷的威望还能浅得了么?“
“这样行么,我如今已经是中书省左丞,位极人臣,区区主考官,还要去争么?”
刘炳呵呵一笑,道:“以前或许不需要,眼下则非常需要?”
杨宪素知自己这个心腹有些眼光,否则也绝不会为他所用,眉头微微一挑,道:“此话怎讲!”
刘炳道:“李善长今日致仕,必然心有不甘,所扶持的莫过于胡惟庸!”
杨宪点了点头,道:“胡惟庸素来与李善长狼狈为奸,李善长扶持他,并不奇怪!”
刘炳道:“那胡惟庸虽无才华,可有李善长暗中操作,还有淮西集团的大力支持,夺取陛下的信任也不是不可能,一旦如此,这中书省右丞的位置,大人未必能坐上去,大人想想看,你与李善长势如水火,一旦胡惟庸坐上了相国之位,还能放过大人么?”
杨宪摇了摇头道:“李善长为人外宽和而内多刻薄,进封大国,却受爵不让;这些年仗着陛下信任,骄横专擅,凭借自己的权势,颐指气使,凌驾于百官之上,本相与他争斗多年,早已对我恨之入骨,一旦被他得势,岂能放过我!“
刘炳道:“大人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就更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
杨宪道:“此话怎讲?”
刘炳与杨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会儿也不卖关子了,压低声音道:“这科举考官怎会一届呢?你若是做了主考官,声名必在士林之中大盛,将来那些士子高中科举,金榜题名时还能忘了你这主考官,如此一来,大人在朝中不断实力大增,便是声望也无人能比,试问到那时,陛下还不对大人另眼相看,相国之位,还能逃出大人之手,如此这般,嘿嘿,待来日大人坐稳了相国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家上朝廷的言官、 都察院、士子给大人支援,收拾李善长、胡惟庸还不是轻儿一举?“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杨宪双眼放光,兴奋的一拍桌子,惊喜道。
“我刚刚听说了,因是第一次科举,皇帝想选几个德才兼备的主考官,本来按照才学,刘大人是最为合适的,可惜大人已经被陛下放逐回老家,我浙东集团除了宋濂宋老先生之外,唯独大人才学不俗,有这个能耐——?”
杨宪听得怦然心动,紧紧皱起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你觉得本相可以么?“杨宪有些担心的问。他从至正十六年他投奔居幕府,掌文书。常出使张士诚、方国珍,因办事干练,为朱元璋亲信,他虽身居相国的大位,靠的不是才华,而是他的身份——检校!再者,刘伯温在一旁的教导,他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做主考官,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好处,但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要的是真才实学,对诸子百家,圣人之言须当清清楚楚,否则便是做了主考官难免被人笑话。
刘柄悻悻地道:“卑职倒是想去做,可惜卑职不过待御史,论官职、论资历、论才干都不足以当这主考,要不然这样的好事,卑职岂能放过,大人就不一样了,莫说你早些年,掌文书。出使张士诚、方国珍为陛下立下不少功勋,便是如今的你,身居相国大位,身受陛下信任,你若做主考,还有谁不服啊?再说了,我可听说了,陛下以八股取仕,何为八股,就是有每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出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落下十个部分组成。倒也简单?“
这刘炳不愧是做御史的,倒也有些才华,这会儿侃侃而谈。
“破题,开首用二句设破题意。承题,用三四句或五六句承接破题的意义加以说明。起讲,用数句或十数作为议论的开始,只写题大意,宜虚不宜实。入手一二句或三四句,为起讲后入手之处。以下起股至束股才是正式议论中心。这四股中,每股又都必须有两股排比对偶的语句,一般是一反一正,一虚一实,一浅一深,亦有联属者,共合八股,故名八股文?“说完,左右瞧了一眼,道:”这八股文气其实逃不过四书五经,且不许学子胡乱说话,这样的文章,要的是主考官按照八股的起、承、转、合好生把握,随后查看考生的字数,试问,这样的主考官大人还不能胜任么?“
才华好不好那要看跟谁比,跟刘伯温、宋濂、高启的那些饱读诗书之人相比,他自是拍马都追不上,可要与胡惟庸、徐达、常遇春等人相比,那是绰绰有余,这会儿听刘炳这一番话,杨宪也着实心动了。
“这样行么——?“终究还是有些犹豫。
刘炳道:“有什么不行的,你相信做了这主考官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相国的大位,他日大人在朝中一呼百应,收拾李善长、胡惟庸还不是轻而易举!”
杨宪双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