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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个空时间,周兰和陈涛买了礼品去医院里看望李明的父亲。病疼的折磨显然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老人的承受能力,躺在病床上,不仅面容枯瘦得难以辨认,而且身体蜷缩住一团,连人的基本模样儿也没有了。

医生有嘱咐,不准和病人多交谈,因此,只简单的询问了一下病情后,周兰和陈涛就退了出来。

李明将他俩送到病房外的过道上,他俩并没有立即离开。周兰从挂包里掏出纸巾,将过道上的塑料椅子擦拭了一遍,叫李明坐下说话。

李明很疲惫,他用双手使劲揉搓着脸颊,叹息道:“人啦,真怕得病……”

陈涛安慰他:“只要是人,都有得病的一天,也都有闭上眼睛离开人世的一天。你爸是一条汉子,活着坦然,病倒了坦然,即使有一天撒手西去了,我看他依然是坦然的。一个人能做到形将就木的时候仍无比坦然的话,那么我认为旁人只有尊敬的份,没有怜悯的份。所以,你要学你爸,生死由天。活着时,尽可能活得有价值;离去时,尽可能离去得有尊严!……不要过分的自责和难过了,听见了吗?!”

“你们不清楚,他的病事实上他早就知道了,他怕给家人带来负担,怕给组织带来昂贵的医疗费,一直闷在心里不说。那天韩局长来看他,他只跟韩局长说了一句话。他说:‘老韩,我死到临头仍给组织节约了至少10万元的医药费,10万,可以办好多的事呀!’当时韩局长一个劲儿的叫他不要考虑医疗费的事,我站在一旁,看见爸的眼里滚落出了浑浊的泪水,心里难受的劲儿真是不摆了。其实韩局长误解了爸的良苦用心,爸是想提醒韩局长,经费紧,一分一粒都要珍惜,都要用到该用的地方。爸虽然退休了,但他依然关心着局里的大小事情,谁的为人怎样,嘴上不说,心中有数……”

陈涛将手放到李明的肩膀上,重重地压了压:“回病房去吧,去陪陪你父亲,他很孤独!”

“没事……你们来看他他很高兴!”李明起身,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取下两把,递给周兰,“指导员,替我把房间收拾收拾吧,到街上买点红纸,喜色的,托人剪点窗花,过两天我和小容就回所里来筹客……爸可能再也活不了几天了……”

泪水喷涌而出,李明赶紧将脸背到了一边。

周兰递了一张纸巾给李明,要李明把眼泪擦掉:“所长,别难过……”

李明擦了擦泪眼,回头,凄然一笑:“能不难过吗?……指导员,爸现在唯一的心愿恐怕就是希望能在活着的时候看见我和小容举行婚礼了……爸没法参加我和小容的婚礼,因此,我和小容商量了,请电视台的郑容,就是上次到所里来要采访大家的那个女孩,我叫她来摄个像,然后带回来给爸看……郑容平时走不了,只有星期天空闲,所以你回去征求一下你男朋友的意见,如果愿意的话就这个星期天,咱们一起举行个婚礼吧!不需要太多的人参加,也不需要太隆重的场面,就所里的会议室和全所民警足够了,你看行吗?”

“行,这件事我做主,用不着征求谁的意见……那我就按你的意见办了。我回去叫王兵他们把会议室布置出来……小容穿婚纱吗?”周兰爽快地回答着,问道。

“你呢?”

“我不穿婚纱,就警服,好看,又实在!”

李明想了想,说:“小容还是穿婚纱吧!她说过多次了,她们同事举行婚礼都气派,女孩子穿的婚纱都漂亮。到乡下派出所举行婚礼已经亏待她了……指导员,希望你能理解,她和你不一样……”

周兰点头:“小容的婚纱订制好了吗?”

“还没有呢……她哪来时间呀!”李明摇头。

“这样吧,一会儿我和老所长去替她订制,总凡婚纱不太讲究尺寸,用不着量体裁衣……你说呢?”周兰把目光落到陈涛身上。

陈涛抬起手腕看表:“那就说定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从医院出来,陈涛开着车和周兰一道去婚纱店里给杨小容订制了一套白色素静的中档婚纱服,然后又去花市买了几盆鲜花盆景。陈涛说所里的会议室简陋了,不摆几盆鲜花显得没有气氛。

回所的路上,周兰问陈涛:“要不要请局领导来做证婚人?”

陈涛说:“你们结婚你们自己做决定吧!依我看呀什么证婚人不证婚人的纯属摆设,大可不必。我和徐薇结婚那阵,连婚礼都没有举行,不也同样过来了吗?”

“你们那阵是哪阵,现在又是哪阵,时代不同了,风尚也变了……”

“风尚是人追出来的,一件事情追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风尚。如果大家都像我们那阵,崇尚简朴,崇尚纯真,那么简朴和纯真依然会是今天的风尚……我真搞不懂如今的年轻人干嘛总是喜欢折腾。比如说结婚吧,只要双方真心相爱,举不举行婚礼或者怎样举行婚礼到底有多重要?你看现在的婚礼,简直就是在攀比阔气和气派,有钱攀比阔气和气派倒无所谓,关键是很多人没钱也要打肿脸充胖子的攀比阔气和气派。何苦呢!读过这样一句话:‘纵然是寒窑瓦舍、草屋席棚,只要它的主人不因室陋而懈怠,不因条件艰苦而丧志,那么它就不比高楼大厦逊色’。放在婚姻上,我认为这话也是对的,夫妻双方只要不因室陋而经常拌嘴,不因条件艰苦而时常打架,那么,它就不必富贵夫妻贫贱……那天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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