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离妃淡淡一笑:“本宫随德公公走一趟便是了。”
德公公见她如此好说话,猫着腰,伸出手臂,闪开一条小路,二人走在玄鸣殿的青石板路上,空气清新,春风宜人,德公公首先挑开了话题:“离妃娘娘温婉贤惠,还识大体,难怪会得到皇上的c爱。”
离妃温婉一笑,面上不傲不娇,语气十分自然:“德公公谬赞了,本宫生性不喜与人相争,在这后宫之中本宫只求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辈子就好。”
“离妃娘娘您太谦虚了。”德公公为她踢开前方的一个小石子:“若是这么折腾百里殿那位,想来奴才不是被骂的半死就是遭到一番数落。”
后宫最多的便是是非。
离妃一语不发,压根儿没接他的茬儿,德公公只好讪讪的跟在后面。
半晌。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玄鸣殿。
自然是离妃在前,德公公在后。
宫人们极有眼色的将离妃的筝抬到了筝架上,这筝是上好的敦煌点螺筝,筝弦用马尾和鹿筋精细制作,音色唯美动人。
离漾见离妃笑容蔼蔼,心中一暖,一摆龙袍,替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爱妃轻松抚琴。”
“是,皇上。”离妃的耳垂滚烫,红了全部。
离妃端坐在筝首前岳山的位置,纤细的指尖擎在弦上,微微一笑,眼底柔和。
离漾与离辰逸对视一眼,棋盘清空,置在一边,双眸微闭,眼前一片黑暗,恍若进了异样的境界。
也许其中一人进了黑暗的万丈深渊。
也许其中一人进了光明的桃花源地。
那恐怕要看自身的修为了。
指尖落弦,呼啸而过的气势震惊在整个玄鸣殿内,此曲名为《战台风》,威风凛凛,气煞磅礴。
若弹奏中若指法柔弱将有打压气势之风。
离妃性子较柔,较软,她微闭着双眸,细细的品味着其中的奥妙。
另一边,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黑子首下,离辰逸薄唇微动:“中腹,天元。”
离漾薄唇一抿:“左边十路交叉点。”
“中腹,左边走一。”
“左边十路交叉点,右边走一。”
“中腹,左边走二。”
“中腹上方走一。”
二人一来二去,眉头紧蹙,脸色紧绷,唇瓣儿一开一合,吐出的每一个字却有着胜负的征兆。
空气中凝着紧张的气氛,离妃心神不宁,一心二用,一边弹奏着曲子,一边侧耳听着二人的棋况,琴弦几次脱离指尖,离漾的眉头紧拧,第二段高亢混乱的反刮奏,依旧渲染不出那激昂的氛围,离妃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紧咬着牙冠坚持着,棋战愈来愈激烈,她的心砰砰的狂跳。
最后一局定胜负。
离漾眼皮微动,面上沉着冷静,离辰逸心烦意乱,双手紧攥衣袍。
唇瓣儿轻启,离漾吐出的话戛然而止。
只听空气中‘嘣’的一声脆响,伴随着离妃轻声低叫,那筝弦竟断了一根,离妃脑袋一片空白,见状,才知自己闯了大祸,连忙下筝,双腿一弯跪在地上:“皇上恕罪。”
二人从棋战中走出,离漾面不改色,离辰逸深眸眯起。
“跪安吧。”离漾绕过离妃,淡淡地说。
离辰逸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总是这般坏。
离妃抿紧了唇,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朝离辰逸拂了拂身子离开了玄鸣殿。
筝,屹立在那里。
离辰逸挑起眉梢,若有所思的望着那筝,朝德公公打过招呼后也离开了。
半晌。
玄鸣内殿缓缓走出一抹气势如虹的身影,他发髻上的龙冠熠熠生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
二十一根弦整齐的排列好,一如既往,但,曾经的伤痕只有他清楚。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叶子,摆动。
*
是夜。
玄鸣殿一如既往的静谧下来,恍若一个深潭,一个泛着神秘之光的深潭。
深潭的龙榻上卧着一条傲气冲天的金龙,他微眯着龙眸等待着那只从天而降的小天使。
柔软的氍毹泛着黯雅的泽光,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踩在上面,踩出了凹.凸不平的痕迹来,好似一汪春水丢进了一块儿鹅卵石,激起了层层水花。
檀木桌上摆着一叠叠甜香的核桃酥及各种点心。
念清歌面纱摇曳,淡淡的烛光勉强能照清楚她的窈窕的身形和朦胧的轮廓,她蹑手蹑脚的捏起了一块儿核桃酥,将面纱从下至上小心的撩起,将核桃酥迅速的塞进了嘴巴里,还俏皮的抹了一把核桃酥的沫子,将面纱重新放下来,念清歌掂着脚尖四处寻摸着,望了一眼龙幔内垂下来的锦被,心,松了下来,胆子也愈发的大起来。
视线落在檀木桌前的一架古筝上,她一汪春水的美眸变得熠熠生辉,恍若发现了奇珍异宝似的。
离漾微微侧头,不着痕迹的利用朦胧的纱幔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只露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定定的望着那欢快的身影。
白色的长裙着在她身上恍若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让人生生的挪不开眼。
恍惚间。
念清歌稳稳的落坐在筝前,离漾以为她会抚琴,正在诧异她的这个举动时,却发现她的另一番举动令他更为惊愕。
仙气十足的白色长袖挽于手腕的稍上方一些,露出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