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辰逸微微一愣,大步绕到离漾前,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语气真诚:“多谢皇兄饶恕之恩,臣弟定会面壁思过。”
“你喜欢她?”离漾忽然开口问,丝毫不避讳。
离辰逸也是没想到他这般直白,顿了顿,道:“念秀女的确美貌过人,但臣弟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念秀女虽然已被皇兄打入冷宫,但毕竟也是皇兄的女人,臣弟只是一时怜香惜玉罢了。”
一番话说的坦诚而自然,离漾性子淡漠沉稳,看不出来他起伏的情绪变化,他和离辰逸的区别就在这里。
离漾恍若千年的寒冰激不起一点点水花。
而离辰逸就好比热血沸腾的油锅。
“皇兄......”离辰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臣弟说一句大不敬的话,那念秀女爱慕皇兄,喜欢皇兄,即使皇兄厌恶她,想处置她,只希望能够从轻。”
半晌。
离漾若水般沉凝的声音响起:“你退下吧,近日没有朕的圣旨不要来宫中了。”
离辰逸微微一愣:“是。”
说罢,就着夜色离开了玄鸣殿,脚步忍不住想朝浣衣局走去,但......
宫墙虽高,隔墙有耳。
离辰逸将想法收在脑袋里,最终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
夜,冰凉。
深凹的井口边,念清歌瘦弱不堪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提着木桶走来,一阵凉风吹过,冻的念清歌瑟瑟发抖,拾起地上的粗绳子绑在了木桶上,用力系紧打了一个牢固的疙瘩,她提起木桶朝深不见底的井口丢了进去。
只听一个闷闷的响声,木桶顺着粗声‘刺溜,刺溜’的滚了下去,念清歌的两只小手急了忙慌的赶紧抓住绳子的另一端,手心被粗糙的粗绳划破,她忍着疼拽着绳子。
满满的水盛在了木桶里,念清歌吃力的拽着绳子往上提,虚弱的她力气薄如蝉翼,才提到井口,那木桶因卡在了边缘上上下活动不了,念清歌只好站起来往上拉,她咬着银牙,在拉上来的那一刻因木桶里的水太重,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将满满的冰凉刺骨的水洒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袭来的寒意生生让她窒息,她大口的喘着气,小手抹掉了脸上的冰水,想用衣裳擦擦手,却发现衣裳也是湿透了,她只有这一件衣裳,只能穿着这身衣裳继续干活儿。
一个木盆里堆积了好多衣裳。
念清歌将木盆抬过来,把清水倒了进去,不少的水溅了出来,念清歌没有矫情的躲开,总之也已经湿透了,即使躲开又有什么用。
寻了一个木棒握在手里,一下一下的砸着脏衣裳,不少污水会溅在她的脸上,她只是随意的抹去。
安静的夜里。
敲衣裳的声音清晰可闻,中间还会有一些浅眠的宫女打开门破口大骂:“能不能小点声,吵死了,还怎么睡觉,丧门星。”
念清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于是将木棒扔下,用小手亲子去揉搓衣裳。
冰凉的水刺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念清歌的小手冻的发紫,肌肤都抽巴在了一起,她在衣裳上抹了抹,张开嘴巴往小手上吹着热气。
实在是太冷了。
这些衣裳洗了好几个时辰,拧干,晾上,将这些程序做完后,念清歌的最后一丝也已经被抽干,她拖着沉重的双脚来到了自己的草屋里。
这个屋子很破,不是一般的破,甚至比冷宫还破,里面没有草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把薄薄的草垫子铺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念清歌撑不住的躺在了上面。
身心疲惫却毫无睡意。
一个弃妃而已,他又怎会饶过自己呢?
唉。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抹了抹小脸儿,双手折在一起枕在脑袋下面,昏昏的睡了过去。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送到了断头台上,旁边是自己的爹爹,正前方是一袭龙袍的离漾,他面无表情,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字:杀。
一抬眼,自己爹爹的人头落地,血流满地。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痛彻心扉的嚎着,却始终唤不回她死去的爹爹。
梦中的她楚楚可怜,声泪俱下,一下一下的抽噎着,泪水流了满脸。
梦中的她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大掌抚上她的发丝,抚上她的额头,抚上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儿,一点一点的为她拭去所有的眼泪。
可是她的眼泪就像川流不息的小溪,怎么擦也擦不去,后来,她感觉到了两片冰凉的嘴唇在细细的亲吻着她,将她的泪水一点点吻干。
她不哭了,终于不哭了,只是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着。
她好委屈,特别的委屈。
为何其他的妃子能得到他的c爱,而自己却不行,在新婚的第一天就被打入了冷宫,连一个封号都没有就这样被打入了冷宫。
原以为慢慢接近他以后会得到他的喜爱,可是为何在她揭开面纱的那一瞬,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冷,冷到能够将她吞噬掉。
他是厌恶自己的,真的是厌恶自己的。
他不知道,她好爱慕他,好喜欢他。
小时候,爹爹经常带她来宫中玩耍,那时,离漾只是一个小阿哥,离漾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玩捉迷藏。
他藏,她找。
每次念清歌都找不到他,而离漾每次都会故意露出一个衣角或者故意露出一个鞋子让她找到。
找到后还会给她一个小糖人,还会给她一块蜜饯作为奖励。
她不舍得吃,总是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