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歌无奈的摇摇头,再出去的时候那帮宫女们虽然不敢再扒她的衣裳了,但是那恶狠狠的眼神都能把她的身上戳出一个个的窟窿来。
掌事姑姑变幻多端,那张脸跟调色盘似的,她一个小小的溅婢竟然能让王爷屈尊来此,越想她越恼火,不扒衣裳行啊,那就干活儿呗。
于是,接二连三的木盆全部堆到了念清歌面前。
事实上,离辰逸并没有去找离漾下棋,这个时候,离漾又怎会同他下棋?而且离漾那晚早已下了圣旨,没有他的圣旨是不准离辰逸进宫的。
离辰逸只是担心念清歌受委屈,冒着抗旨的风险偷偷的来看她,表现出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怕她担心罢了。
呵——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怎会担心自己呢?
纯属是自己自作多情吧,离辰逸苦笑一番,偷偷的使用凌波微步飞出了皇宫高高的城墙外。
*
玄鸣殿。
离漾神色倦怠,微微出神。
飘来的食物香气都没有吸引离漾的视线,德公公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宫女们的手中端着面盆,面巾,白粥,小菜。
脚步触及。
德公公大掌擎在空中示意大家暂且停下来,他望了一眼出神的离漾,拂了拂身子:“皇上吉祥,净手用早膳吧。”
“朕不饿。”离漾淡淡道,视线并没有挪开。
德公公唉声叹气道:“皇上诶,您快用膳吧,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摆驾御花园。”离漾一拂袖,绕过德公公朝前方走去。
这......反射度有些长,德公公急躁的挥了挥那些宫女们:“还傻愣着干什么啊?赶紧退下啊,皇上都走了,你们在这杵着干什么。”
德公公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离漾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的走着,德公公奇怪的望着周围。
这......这哪是往御花园走的路线啊,这分明是去浣衣局的路线。
德公公用余光瞄了一眼离漾,见他面无表情的绷着脸也不敢提醒他,只好安分的跟在后面。
布满水渍的青石板路上,留下了离漾一步步的印记。
离着不远便听到了浣衣局木棒敲衣裳和掌事姑姑扯着嗓子叫骂的声音。
离漾眉头微蹙,德公公绕到他面前:“皇上,这地儿......”
看着得公公面露嫌弃的模样,离漾冷声反问:“这地儿怎么了?”
“这......不合您的身份。”德公公小声道。
离漾看了他一眼:“你若再多话朕就把你送到这儿来。”
闻言。
德公公立刻噤声。
偌大的浣衣局外只有念清歌一人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干活儿,凌乱的发丝垂在额间,她时不时的挽起袖子去抹一把脸上的汗水,纤细的手腕露在外面微微泛白。
德公公才想吆喝一声‘皇上驾到’,离漾手指并起示意他闭嘴。
不动声色的离漾伫立在原地静静的凝着认真洗衣裳的念清歌,即使她狼狈不堪却依然遮挡不住她的美人胚子。
不知是谁先发现了离漾,惊愕了低叫了一声:“啊,皇上,皇......皇上来了。”
一声低叫震破了天空。
所有人‘扑通’跪在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二字如利剑灼痛了念清歌的耳膜,她怔愣一下,跪在地上,和宫女们一起叩拜。
离漾的视线落在念清歌瘦弱的身子上,掌事姑姑今儿可乐的自在,先是王爷来了,后是皇上来了,真是给她的浣衣局添了不少颜色。
“皇上万岁,您有什么吩咐?”掌事姑姑巴结着上前问道。
离漾凝了她一眼嫌弃的皱皱眉,扫视了一圈,见念清歌始终垂着头不看他,心里无名的生出了一股子火气,声音冷硬:“路过!”
路过,又是路过。
怎么今儿来的人都是路过呢。
“德公公。”离漾的视线未挪动半分。
“奴才在。”德公公道。
“摆驾水离殿。”离漾故意将‘水离殿’三个字说的很重。
德公公微微一愣,尖细的声音破嗓而出:“皇上摆驾水离殿。”
离漾在心底不满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留下疑惑多多的掌事姑姑:“诶?今天这都是怎么了?奇了怪了啊。”
君说一句,犹如泰山。
念清歌望着离漾远去的背影:王爷真的是在安慰自己,他又怎会管自己呢。
*
离漾的步子走的很快,快到刺绣的衣摆都能掀起一阵风来,德公公连跑带颠的才追上他:“皇上,皇上咱们不是要摆驾水离殿吗。”
闻言,离漾顿住脚步,浓眉一簇,看向他,声音阴冷:“朕何时说要摆驾水离殿了?”
“......”德公公可真真的是吓的神经衰弱了,那话前脚说完,皇上怎么后脚就给忘了呢。
这提醒也不好,这不提醒还不好。
若是提醒吧,好像觉得离漾脑残记性不好似的。
若是不提醒吧,好像觉得不拿离漾当回事似的。
唉。
这差事是真不好做啊,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掉脑袋。
离漾思忖了片刻,一挥袖袍:“朕想起来了,你都把朕给气糊涂了。”
“......”德公公欲哭无泪。
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明明是生念清歌的气嘛,怎么跑到自己头上来了。
“皇上,皇上,您慢点,奴才还得护驾呢。”德公公愣神之际,离漾早已甩了他好几条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