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十日,徐子昂穿着黑色碧苍卫的袍子,衣衫半解地趴在主帐篷中。
“不要啦,我自己来!”
“你自己看不到嘛。”
“唔……疼……”
“很疼?我给你吹吹。”
“啊……混蛋!你在看哪里?嘶——轻点!”
“啊!不要动腿踹人,明天还要赶路,歇一歇,等没事的时候让你踹个够~乖啦~”
徐子昂双手抓着床单,黑色的亵裤褪下,整个人横着趴在楚清月膝盖上,咬牙忍痛。
虽然之前有学过骑马,但他以前毕竟是被养在深院里的男子,骑马只是为了讨女主人欢心学学架势,就算出发前已经很努力在练习,大腿内侧还是被这几日马不停蹄的赶路磨破了皮。
本来想自己偷偷涂药了事,没想到第一天就被楚清月以护卫的名义拉进帐篷给他敷药,他又不是小孩子,这样脱了让女人这样,他很不舒服。
“那里磨的创口太大了,明天坐在我车架里吧。”楚清月避开伤口将裤子给他拉上,捧着他龇牙咧嘴的脸商量道。
两军已经在苍鹿野交战,不可能为了子昂拖慢行军速度,西容那边舒瑾瑜登基后政局又出现波动,期望他出兵已成奢望,只能靠她自己了。
徐子昂扭头,送清月一个后脑勺,“是谁说被除了水墨丹青跟茯苓以外的人近身会惹人怀疑的?”轻轻起来,却没想扯到自己伤口,“嘶……你现在让我进去就不怕人猜忌了?”
他可不想有命逃没命躲,只是一点小伤口算不得什么,何况,这样痛一痛也能让他暂时忘记她要上战场的事。没有手枪炮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更为血腥残酷!
徐子昂没见过战场,却深知古人内院那些不识好歹的人事如何消失的,战场会比内院更残酷,那清月,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
抬头望向楚清月一直笑着的脸,他担心地问出口:“原来上战场受过伤没有?”
“恩?小伤而已,上过战场的谁没被划过口子,不用担心。”楚清月扣上药膏塞子,将药放到床头,起身帮他盖被子。
“多严重的伤?”他不放心,就算她承诺过已经备好后路可退,但他还是会怕出现万一。
“恩……最严重的时候就像我那回从胳膊摔断吧,那会打了一个月的石膏,我要没记错,要不是那回受伤,你才不答应加我的社团,帝君吃软不吃硬,早知道就早断了自己的手骨去求你了。”
楚清月故作轻松地打趣,她不会告诉他曾在雪花飘飞的战场上断了五根肋骨三根指骨,也不会告诉他颜不悔将她从尸堆里挖出来时,身体被刀刃捅成什么破败样子。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提的。
徐子昂没心情听她开玩笑,他只想知道事实,“三年前红耀跟东别——”
“启禀元帅,加急文书已到,景副将军,李副将军和云督军已经在议事帐篷里等了!”帐篷外面传来茯苓毕恭毕敬的声音,截断了徐子昂后面的话。
三年前红耀跟东别一战,被称为血魔,昏着被抬回红耀的人的那个,是不是你?
“知道了,这就去!”楚清月揉揉徐子昂的头发,“想太多老的快,我还要活到九十九,你可千万别咒我这么快挂掉,时候不早,你先睡吧。”
在徐子昂头上落下一吻,楚清月掀起帐帘,留给徐子昂一个挺拔的背影,月光照在她的肩上,不够宽阔,不够结实,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她的地方就是一切?
不管如何,他会跟她在一起,时空都都无法阻隔。
地上还有被割断的草木气息,不少累及的士兵横七竖八躺在帐子里,崎岖不平的路,已是楚清月多久没有踩过的。
“……退后三十里,要想保住剩下两座城,怎么也要在三日内到达。”
楚清月来到帐篷旁,里面已经吵了起来。
“粮草跟不上,这样只是送死。”沉稳冷静的声音,景西在里面。
砰一声,似乎茶碗打翻。
“你是说要眼睁睁看我红耀子民深陷水火,见死不救?”
楚清月撩起帘子淡笑,呵!姓云的督军脑袋里果然都是草,除了愚忠二字再没什么可以称赞。唔,说不定太女就看中云督军这点才让她过来拖后腿。
这书读多了只知道礼仪忠孝的呆子从第一天看到她就一副怨气满满的样子,估计是觉得她杀的人太多,违背了她圣母的道义?
“我只是在说事实。”景西一脸寒气站在云中青对面,手里的湛卢被他握的死紧,如果不是看在太女的面子上,云中青如此胡搅蛮缠早被他拖出去军法伺候!
楚清月过去拍拍景西的肩膀,冲他摇摇头,眼神示意他:这种没救的圣父,让他自己作死去吧。
太女放在这一只会叫的狗,毒死不行,就让她吠,军权在她手里,怎么做不行?
云中青见楚清月忽略她,黑着一张方脸上前,“楚元帅,前方吃紧,我军已经退后三十里,援军再不到边界两座城池不保,我们一定要在三天内赶到杀对方个片甲不留!”
楚清月看着这个愣头青,扶额:“云督军。”
“末将在。”
“你杀过鸡没有?”
云中青一愣,他一介文臣,君子远庖厨,怎么会杀鸡?虽然不懂楚清月什么意思,他还是规矩诚恳道:“没有。”
“哦。”楚清月没再理云中青,转而向一身戎装的李妈道:“李毅将军,说下战报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