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里酒香四溢,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五、六个酒坛子。
两人坐在野的纯黑色裘狐大氅上,肩挨着肩,讲着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话。
“我迟早要回去的,我能来自然就能回去。”
巫妖固执的重复着这句话,似要打消野的执念,又似要坚定自己的信心,舌头已经不太好用,却抱着一坛好酒不撒手,一仰脖,“咕咚”又喝了一大口。
“这么多年你都没回去,你是回不去了。优优,把心定下来吧!这里有我啊!你真舍得留我孤独终老?”
野接过妖妖手中的酒坛,就着她刚喝过的地方,“咕咚”也喝了一大口。
这酒都是甜的,都有她的味道。只是心中的苦涩却怎么也压不住。
这才是她躲着他的真正原因,她从来没把这里当过是她的家,她一心想要回到她来的那个地方,她在这里没有归属感,她觉得她只是个过客,所以她不敢爱人,也不敢被人爱。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么?不不,你在我那个世界就会成为另一个我,一无所有,全都是陌生的,所有的事情都依赖于我会令你产生自卑,你会逐渐失去自我,你会变得不是你,这样的结局你我都不能承受。所以你还是认真的做好你的皇子,别再想着优优了,赶紧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听说丞相的孙女郁可儿十分钟情于你。”
巫妖半眯着眼,头枕着野的肩头,轻轻吐出一口酒气。奶奶的,这酒怎么越喝越酸!什么门当户对,狗屁!杀了她老子,她还对个球!巫妖刚才的话说得十分漂亮,却也十分违心。只是他不同于夜哥哥,夜哥哥本来就没有亲人在这世上,到了她的世界还有她这个亲人,还有她的爸爸妈妈疼爱他,所以她会毫不犹豫的带夜哥哥走,却不会带他走。
“我只是你的逸之哥哥,你也只是我的优优。你在或不在,优优都在我心里,谁也替代不了。你是独一无二,你是我的唯一。”
唯一?
“呵呵呵呵,”妖轻笑出声,“不喝了,这酒越喝越没味儿。我们一起去干点有意思的事,走。”脚步有些虚,巫妖定了定神。“有炸药吗?”
野正拍着手中的大氅,被巫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地手一抖,“啪”,大氅又掉到了地上。
“炸药?你要去炸二皇子府?”
巫妖迷蒙的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玩儿的事儿!她本来是想去炸团子说的那个能吸去匕首的天祥山,弄块吸铁石防身。现在嘛,有比那更好玩儿的谁还去干那个!
野一见到那贼亮贼亮的眼神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巫妖秀气的拢拢发,袅娜地走近野,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他胸前,小手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他滑动的喉结,眼儿媚,脸儿娇,声儿脆,身儿柔,红唇儿翘翘,美人儿妖娆。
“逸之哥哥,人家想去二皇子府放鞭炮。你陪小优去好不好?”
野环住那不断磨蹭着他的腰身,无奈的点点头,却继而浅浅的笑开了,那笑容里漾着甜蜜和宠溺。
“要想玩儿的尽兴,还得去找羽来,他前些日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好些烟花,我们都替他放了吧!”
“好啊好啊!”
娇柔妖娆的巫美人一听到野不仅同意,还提供货源,立刻笑得露了相,摇身一变成了坏小子巫少爷。
两道身影划破夜色,其中一人还稍微有些重心不稳,但另一个人却总是在她气力将尽时及时拉她一把,所以尽管姿态不是那么流畅,但速度却也不慢。
尧羽是被两个连夜闯入的无良人从温柔乡里揪出来的,衣衫不整的尧羽在看到那歪着嘴笑着的美人时,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终于脑袋一耷拉,认命地穿戴整齐,将那两车准备给美人惊喜的烟花无私奉献了出来。但是,当知道目的地后,无精打采的七少爷立即眉开眼笑了,自己蹦到马车上亲自操鞭,当起了车夫。
月色正好,街道上铺了一层烟花碎屑,花花绿绿的点缀着雪色大地。
野和羽兴致勃勃的赶着两车烟花到了二皇子府的围墙外,指挥着侍卫七手八脚的摆放烟花。
二皇子府的侍卫正迷迷糊糊打瞌睡,猛地被府外乱糟糟的声音惊醒。出来一看,全都傻眼了,这是什么节目?连忙连滚带爬的回去通报。
尧苍与华荣从宫中回来已经各自去歇息,如今这二人正处于冷战之中。接到报信,尧苍披上衣服急急出府,人刚走到二门处,便听“啪啪”的声音在空中炸响。
猛抬头,头顶处一颗巨大的红心正渐渐支离破碎。
又一颗红心开在头顶,与刚散开的那一颗遥遥相望,随着星火坠落,那颗完整的心也碎成点点,最后消失在天际。
尧苍顿住脚步。她是在说自己伤了心吗?伤心人岂止她一个!他有错吗?下药的不是他,解药的不是他,他却凭空失去了她,又失去了华荣的信任和尚未成形的孩子。他注定只能孤独吗?他的人生就不能色彩斑斓吗?凭什么他在得了她后还要来耀武扬威!他与她心心相印是吗?也不过是璀璨的烟火,什么也留不下。
尧苍沉着脸,快步走向府门。
一墙之隔,墙外欢声笑语,她清亮的声音在那一声声炸响的烟花声里分外悦耳。
一墙之隔,墙内形单影只,他寂寥的身影在那一朵外凄清。
忽然墙外一声巨响,尧苍脚步一个踉跄。那声巨响过后,皇子府的围墙塌了一截。
烟尘飞扬中,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