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再一次开进元洲城里休整,谭雅十分高兴,这样就能与阮小七再相处些时日了。
这两天在营里走动,她就觉得阮小七的那些兄弟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从前待自己也不错,但总感觉好像隔着些什么似的,尊敬有加但亲近不够,想来那点尊敬也是看着阮小七的面子;
自打这次重回了元洲城,她明显感觉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才是真正接纳她一样,有种将她看做是自己人的感觉。
开始她还挺有些小得意,以为是自己此次机智送信让他们信服。
后来连带着最看不上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扯阮小七后腿的周老三也朝自己竖起大拇指,说他娘子唐氏如能称呼胭脂虎,那谭雅她也不差,至少能得个诨号,叫做美人蛇什么的。
谭雅紧皱眉头心道不对劲,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最后张大丙大手一挥,说是小七嫂子长得如同那庙里的观音像,就叫辣手观音好了,于是她这诨号就在营里头传开了。
到了这时谭雅才知道,当初大军攻城,阮小七的这帮兄弟就发现元洲城门连着城里都张贴了她的通缉令。
因那画像实在传神,便是姓氏弄错,人人也都知道画的是她,但那时还没人肯信,都以为是弄错了人。
哪知道庆功宴上,阮小七与周老三说话时,拿这事当成炫耀的本领,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没出几日,连带着李瑾都知道谭雅在出城之时,一个人干净利落地杀了人,还掩盖伪装了尸体才走。
谭雅十分郁闷,这传出去,还以为谭家女娘怎么狠毒呢,自己嫁人才不过一年有余,竟在江湖上都混出来名头了,关键还是个狠辣名声。
怪阮小七吧,那人惯会装可怜,不是头疼就是伤口疼,要不就用力将自己放床上一搂,等亲热完,她早就忘了这回事。
阮小七他走了,谭雅回想起来,不禁暗骂:“这人竟敢色/诱/于我!”
她想找人解释,说自己当初是迫不得已才杀了那娇杏,哪知道才起了话头,人人都笑眯眯朝她点头,那意思就是你别说了,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兄弟也是不得已才杀人越货,大家彼此彼此。
谭雅真是有苦难言,好在总算有个李瑾对她表达了同情,还宽慰她道:“你别放在心上,想必你也是不愿意取她性命,只是时也运也罢了。”
感激地谭雅直点头,心道怪不得在京城人人都夸赞他,李安抚使可真是善解人意。
谁知道阮小七回家听谭雅连声夸赞李瑾以后,再问缘由,嗤笑了一声道:“小芽儿,我问你,再重来一次,你下手不?”
谭雅此时正在做针线,头也没抬,想都不想就答道:“自然要下手的。”
阮小七便道:“既然还是要下手,那你纠结此事又是为何?”
谭雅放下手中的针线,唉声叹气一阵,靠在他肩上道:“我是不得已杀的,不是我想杀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之间有很大不同。”
阮小七皱着眉头道:“我饿了,杀只鸡来填饱肚子,也是迫不得已杀的它。杀都杀了,还讲什么想不想的。”
谭雅一把将他推开,嗔道:“人和鸡哪里一样?讨厌。”
阮小七复又坐回去道:“怎么不一样,都是条命。杀就杀了呗。那我问你,你后悔吗?”
谭雅想想道:“呃,虽然有些对不住,但还是不后悔杀她。她那人口风不紧,万一因此出事,事后我岂不是要悔死?当时那个情况,我是认可错杀,也不愿因这个后悔。”
然后又低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可是,人家说起来,提到谭家女娘就会说狠毒,这名声难听死了。”
阮小七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你是既要杀人,又不愿意别人说你杀人,只能说你是没办法杀的。是也不是?”
谭雅见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激动地直点头,连连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阮小七“啊”了一声,嘟囔道:“不就是既想当□□又要立牌坊么,直接说呗。”
谭雅恼羞成怒,柳眉倒竖,站起身来,一手掐腰一手拎住阮小七的耳朵,喝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阮小七连连求饶,只道自己是口误。
待谭雅放下他耳朵,阮小七一边揉一边叹气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啊,明明就是想要杀,嘴上还要说得好听,什么这经那据的,难道这样那人死了就会谢你们杀他不成?”
谭雅白了他一眼道:“我要她谢我做什么,我要的是别人不说我就好!”
阮小七点头道:“嗯嗯嗯,怪不得李安抚使能明白,你们这些读书人啊。。。”
谭雅“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阮小七问道:“读书人怎么啦?”
阮小七偷瞄了她一眼,小声道:“虚伪!”说完,撒腿就跑了。
气得谭雅跟在后头直喊:“有本事你躲一辈子!”
等她追到门口,阮小七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出门遇见认识的,谭雅马上收起那副厉害模样,比划一下,咳了两声柔声道:“哎,要给他试尺寸,老是不肯。”
那旁边见到的人都道阮小七真是好福气,赞谭雅贤惠。
胡七郎在门口听了多时,此刻闪出来,冲着谭雅冷哼一声道:“难怪能将小七哥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你命都不要,你可真能装啊!”
谭雅见又是她,这些天胡七郎就老在自己家门前转悠。
这营里人家虽都安置在府衙后面,但胡七郎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