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都市现代>一见将军误终身>第79章 放手去爱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内,邱蔚已经从地上一切而起,跌跌撞撞向门口跑去,那铺天盖地的绝望悲鸣与喧嚣的声音浪涛般传来,让我再无暇分神去追杀她。

提着剑来到了府门外,这里距离城东的建春门最近,到处都是紧急集结的士兵,有的神色不安,有的茫然悲观,有的大声聒噪,更有人开始大放悲声。

周遭街市上不时有百姓偷偷开了大门的缝隙打探动静,兵败的消息如同三九冬日迎头泼下的冷水,苍白失色的面颊,惶然无助眼神,互相对视了一下,交换着彼此眼中的绝望,然后又像冬虫一般紧紧合拢大门,悄无声息地蛰伏回去,一家人紧紧拥抱着熬过那个无眠的夜晚。

面目粗鲁的将官嘶吼着召唤军士们编组布防,几百人的队伍在将官的带领下,整肃着战甲,拖曳着兵器,零零落落向建春城门方向跑去,每一个从面前奔跑过的士兵眼中都弥漫着无尽的惊惧与茫然。

封常清的第二道防线被撕破,葵园兵败,安禄山叛军兵临洛阳城下再无可阻挡……

此刻的夜色幽冥,狂风大作,雪花已经连结成片,在空中疯狂的飞舞,天宝十二月十一日,这一夜我见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风雪,举目瞭望,漫城皆白,空荡荡的洛阳城唯有这些悸动着狂舞的雪花仿佛还有些生命的气息。

不敢再耽搁,上了马策马狂奔,不多时来到了岳仲景的府门前,一如我吩咐柱儿的,岳府的大门紧闭,却在门口的石阶上蜷缩着一个人,抱着头,身体和双肩不停的抽动着。

“柱儿?”借着白雪的幽光,我看清了他的身形,他缓缓抬起头,还略显稚嫩的脸上俱是纵横的泪水,“不是让你去药材铺子吗,发生了什么事情,夫人还病着,为何坐在这里哭泣?”

“云娘……”他的嘴唇抽动了几下,终于压抑着嚎啕出声,让人从心底往外萌生了寒意,“我去定鼎门大街的铺子找药材,经过长夏门见到了从虎牢关下来的伤兵,同仲景少爷一起被募兵的小泉子躺在块破门板上,一身的血污,胳膊已经没有了,眼见着已经丢了半条命……”

“他说……说仲景少爷在虎牢关那一战……就已经殉国了……尸身上不知被叛军的长戟戳了多少个透明窟窿,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他断断续续呜咽着,鼻涕眼泪抹了满脸。

岳仲景,殉国……

我的头轰然一声响,整个人僵直凝立在风雪之中,没有半点的生息。

那个温文尔雅的扬州儒商,那个眉若远山,眼横秋水的温润男子,不只是在几年前的佛手峰救下了我,赐予我和欢颜一段新生的岁月,即便是在两个月之前还在为我的安危奔走西域,默默给我无声的支持……

心中一阵抽痛,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着,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的皮肉,大滴大滴的泪水溢出眼眶,混杂着脸上融化的雪水,一颗颗跌落在厚厚的积雪之中,凭空没有了踪迹。

这是一个并不令人诧异的悲伤消息,死亡早晚会降临,只是来得竟然这般的快……

那一瞬,我忽然明白了浅薇夫人,她看似昏沉混沌,其实比谁都更加清楚,几日之前她与夫君的分别,必定已成永诀!

天地之大,纵有无数人擦肩而过,熙熙而来,攘攘而去,可任是哪一个,都不再是他。

与这样沉重的哀恸想比,生命便再没有了重量,所以即便是身边尚有幼儿,她仍旧放弃了离开洛阳,对于她那样的女子来说,岳仲景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如果他离开了,即使她可以苟活于世,生命中也不会再有一丝的阳光。

我想,对于展若寒的夫人邱蔚来说,也是一样吧。

“云娘,你说,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他揪着头发,浑身崩溃着战栗不已,“一个月前姑母还在老家给我说了房媳妇儿,我还没有见到人呢……老天爷,我不想死……”

“能不能活下去现在靠不得老天,唯有靠自己。”我慢慢镇定下来,伸手拉起了他,才蓦然发觉自己的指尖已经像冰块一样的沁凉。

“把眼泪擦干,在夫人和翎少爷面前半点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你就真的要了夫人的命了。”他的个子比我高了一大截,此刻却像草原上风暴来袭之前受惊的小羊一样,佝偻着身躯,眼底都是虚浮软弱的泪光。

“这是我找来的草药,马上煎了药给夫人灌下去,咱们府中有一处存贮菜蔬的地窖,你同李嫂马上将夫人和翎少爷移到地窖之中,带些干粮进去,熄灭一切灯火,我会将院门从外面落锁,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如果有一线生机,我就会回来找你们!”

从怀中掏出那包草药,塞到他的手中,敲响了大门,李嫂战战兢兢开了门,对她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再度紧紧合拢大门,用铜锁将大门锁好。

我同顾南风马帮中的西突厥人打过交道,清楚他们是何等的彪悍凶狠,安禄山身兼三镇节度使,重兵在握,所辖地域早已经胡化,这些藩镇的士兵一旦见了血腥,便会像嗜血的胡狼,把骨子里嗜杀的天性激发得淋漓尽致。

天宝十二月初二,安禄山叛军自灵昌渡河,铁骑踏破陈留,陈留太守倾城以降,当时在北郭城夹道投降的将士一万余人,皆被安禄山的番兵屠杀殆尽,听得当时夹道中尸骨如山。鲜血淤积了一人多高。

曾经是帝京的洛阳地杰人灵,丰饶富庶,如狼似虎的叛军觊觎已久,早已磨刀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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