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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修齐呆呆地坐在那里,脸色却渐渐苍白了起来。
我那计划……
恐怕……
他想着想着,浑身已是颤抖了起来。
天亡我也,如之奈何?
自己什么都计划好了,却惟独忘了姐姐大人那边的感受……
她又怎么会原谅我那一夜之……
而若不能依托于她,自己又怎生出人头地?更遑论执掌帝国之舵……
谢修齐满是不甘地咆哮了一声。
贼老天,你让我穿回这个节点式的时代,就是真为了让我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吗?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若这个世界真冥冥之中有只看不见的命运之手在操纵一切,若这只命运之手让我穿越回来,真是为了让我在这个节点上力挽狂澜,为我华夏开万世之盛世。
我已经尽最大努力,想尽一切办法了!
给次机会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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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宜章带着几个亲卫骑士,一摇三晃来到谢修齐小院的时候,谢家小院却是正在上演一出闹剧。
放眼望去,此时的谢家小院院门前,正好不热闹。
谢修齐满脸苍白的站在院门处,仿佛神游天外。在他身前左侧,二虎正满脸涨得通红,向一帮正逐渐失望散去的人厉声呵斥着什么。而右侧,安萁却是张开双臂面对着一群莺莺燕燕,满脸无奈之色。
杨宜章走近听了听,却是也不急着近前了,开始与几个亲卫骑士躲在一边捧腹大笑。
原来,谢修齐院门前这两拨人,却都是各有来由。
一方是谢修齐在长治号称城北小霸王时,手下的八大金刚十大罗汉等等。另一方却是长治大小青lou的各色头牌。
如今,两方齐齐来找谢修齐,却是闻得他咸鱼翻身后见有利可图,纷纷前来再续前缘的。如此,又怎能不惹得杨宜章为之大乐?
你谢修齐在我面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有那般混帐之昨日?也有如此尴尬之今天?
他乐不可支地想道。
直到将杨宜章引入小院内坐下,谢修齐的脸上虽仍带着一丝尴尬之色,却更似乎一直有些神思不属。
“让小公爷见笑了。”
他轻声苦笑言道。
杨宜章却是满脸我懂的神色:“无妨,修齐兄也是性情中人嘛……”
他笑眯眯道,顿时惹得谢修齐脸色即使此时心乱如麻,也自一阵大红。
事实上,谢修齐肚里早已开始在对自己前身破口大骂。
当年,他前身在长治号称城北小霸王,手底阔绰花天酒地,身边是颇聚了一群浪荡子的。而谢修齐当初那次纵火,亦更是方家买通了他身边一名浪荡子挑唆所致。
纵火案后,前身一夜之间千夫所指,更是累得姐姐所托非人,陆家倾囊赔款。这手中花用短缺了不少还不说,前身本人亦是整日酗酒,足不出户,那群浪荡子见无利可图,这才渐渐散去。
而如今,前身沉冤得雪,更再次大有前途,原聚于他手下的那群混帐亦是闻听了消息,却是以贺喜为由,又找了过来。
然而此时的谢修齐早已非彼时那个混帐谢修齐,又岂能让这些小人如愿?
虽然说谢修齐对这些杂鱼倒也无甚被背叛的愤恨,毕竟都是些见利忘义之徒,与他们计较未免失了身份。而那个当初引诱他纵火的家伙,却更是有涉与方家勾连,直接牵涉进了逆案,恐怕必将是九死一生。
既是如此,谢修齐也懒得关心什么了。
然而打发这群又蚁聚而来的浪荡子自是简单,但另一边那群莺燕……
柔情款款、盼与君再续前缘者有之。哭天抢地、怨君缘何始乱终弃者有之。可怜楚楚、讨要所欠嫖资者亦有之。新店开业、通知贵客八折酬宾者更是不知凡几。
待到谢修齐板着脸声嘶力竭申明自己早已改过从良,终于费尽口舌打发走这些人时,杨宜章已是笑得在地上满地打滚,生死不知。
如今,他更是颇为玩味地望着谢修齐,还是满脸怪笑。
“小公爷专托安萁急急带话与在下相约,想必也不是为了专门来看笑话的吧……”
干咳了一声后,谢修齐再次满脸尴尬地言道。
其实对这杨小公爷,他倒也渐渐颇有好感。
少年骤登高位,但也并无顽劣纨绔品行。当日在监司即使被自己喷了一脸,却也顾全大局、忍气吞声。来长治一路上虽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看,却也没什么其他举动。仅从这家教与修养看,就确算得上是雍府放出来的后起之秀。
其后,自己为他反手送上大礼,他倒也是心领神会。投桃报李后,他更前嫌尽释,陡然与自己亲近起来——换成那种被惯坏的贵胄子弟,岂会如此?
恐怕会认为自己为他这小公爷拍马屁、奉上大礼是应当的。而之前得罪利用他,却更是大胆冒犯,要记一辈子的了。
只是今日,他却为何忽然来找自己……
杨宜章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终是正了正色:“那自不是为此。我此来,却是为了……”
……
杨宜章缓缓说着,时间悄然流逝。
直到杨宜章落下自己最后一句话语,谢修齐心中却早已是惊天骇浪!
征辟令!特科试!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自己本计划的好好的,欲托姐姐大人而成事,但现在想来,过于理想化了。姐姐哪怕对自己再是情深,也不可能对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