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日子过得多么诡异,时间它总是不紧不慢地流淌。
一转眼,大姑家的表弟海松也长到了八岁,入了学,成为了穆锦程的同窗。
又一转眼,穆侯夫人怀胎十月,终于瓜熟蒂落,生了一个胖嘟嘟的小弟弟。
太夫人十分高兴,与穆侯一齐,翻了一下午的书,给这个小弟弟取名为,锦鳞,小名小鱼儿。
得知小弟这个名字,穆锦程的脸皮是大大地抽搐了一下。
小鱼儿,是不是还有个花无缺?
囧。
抽搐着抽搐着,又是一转眼,谢嘉靖过了十二岁生日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尤其这谢嘉靖还是谢氏家族的嫡长孙,婚事尤为重要,故而谢家夫人们开始相看媳妇了。
谢嘉靖很忧郁。
谢嘉靖很惆怅。
看着谢嘉靖一夜之间白了头,变成了怨妇,穆锦程感觉自己再拦着他不让他与心上人相会,估计他就要郁抑症了。于是在这一日散学后,给太夫人请完安,就借故说要与同窗讨论学习上的问题,拖着谢嘉靖和越奕祺去了书房。
谢嘉靖不明白穆锦程的用苦良心,十分不情愿地被她拖走。
——啊喂我今天还没在太夫人那儿见到安若呢你拖什么拖啊混蛋!
越奕祺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是来当背景的嘛,在做哪儿的背景都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被穆锦程推入书房,谢嘉靖正想破口大骂呢,一转身,就看到了一脸茫然的穆安若。
梆梆梆梆!!
谢嘉靖的心里头敲起了安塞腰鼓。
看着谢嘉靖一瞬间红成了熟虾,穆安若站起来,对着他文文弱弱地福了一福:“谢哥哥好。”
谢哥哥……谢哥哥!安若叫我谢哥哥呢!!
谢嘉靖只觉得自己站在云端之上,脚下发虚,笑得嘴角裂到了耳根。
——锦程!好样的!
————
将两人空间留给了谢嘉靖和穆安若,穆锦程只好留下来和越奕祺两个大眼瞪小眼。
无聊地在湖边打了老半天的水漂,越奕祺开了口:“你家这么无聊啊,有没有什么好玩些的?”
穆锦程眼珠子转了转,提议到:“我觉得我家小鱼儿最好玩了,咱们去玩他,好不好?!”
越奕祺的脸一秒变包公:“有小弟弟了不起啊!”
发觉不小心触到了越奕祺的雷区,穆锦程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赶紧给越奕祺赔不是。
好不容易把越奕祺的毛顺平,穆锦程又忧愁了好一会儿,再次提议:“要不,咱们两个踢球去?”
越奕祺的眼睛一亮,继而又黯淡下去:“才两个人,玩什么球!没劲透了!”
“越奕祺你好烦诶!”穆锦程不高兴地抱怨道,“要不然你说玩什么啊!”
越奕祺扁了嘴,道:“随便!”
穆锦程忍着揍人的冲动,又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底气不足地问:“要不……我两个去,荡秋千?”
“荡什么秋千啦那么娘的游……”
越奕祺的抱怨声在穆锦程的怒视之中小声了下去。
“荡秋千就荡秋千啦……”
越奕祺低声嘟囔着,站起身,对着一脸不爽的穆锦程伸出手:“带路吧,我不知道你家秋千在哪里。”
面对越奕祺伸出来的手,穆锦程毫不客气地在他手掌上狠狠地一拍,然后在他的痛呼声中抓紧他的手站起来:“走!让哥哥带你去荡~秋~千~!”
————
穆锦程已经觊觎这个秋千很久了!
这个秋千是上个月太夫人怕穆安若穆紫若闷得慌,令下人给她姐妹两个搭的。
穆锦程怕家人觉得自己太小孩子气太娘了,一直不敢下手。
今天有了越奕祺这个挡箭牌,穆锦程终于可以自由地飞翔在月亮之上了!
怎么办,快要爱上这样机智的自己了!
穆锦程自豪地想着,牵着越奕祺,带着他拂花分柳,来到秋千所在的院子里。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穆锦程算好了越奕祺这个挡箭牌算好了穆安若穆紫若正在学规矩没空抢,却没算到穆紫若那一群表姐……
看着围在秋千下的那一群嘎嘎嘎吵吵嚷嚷得和鸭子一样的表小姐们,穆锦程十分不开心地握紧了拳头。
被穆锦程捏疼手的越奕祺皱了下眉头,手心翻转,反过来将穆锦程的手包住了,开口道:“诸位小姐,你们这么多人,去踢球才好玩呢,把秋千让给我和锦程。”
穆锦程的嘴角抽了抽——
奕祺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听到越奕祺这么直白的赶人走的话,表小姐们皆是一愣,继而当中一个身穿桃红色夹袄的姑娘掩嘴吃吃地笑出了声:“这位小少爷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怜香惜玉也是要看脸的,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长的那样。”越奕祺狠狠地捅了表小姐们一刀,然后不耐烦地冲着他们挥手,就跟赶鸭子似的,“让开让开让开,踢你们的球去。”
表小姐们见状,呵呵呵呵笑作了一团。
越奕祺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呵斥一声:“笑笑笑,笑什么笑!”
越奕祺恼怒,表小姐们笑得更欢乐了。
穆锦程被她们吵得头痛,刚要扯越奕祺走呢,谁知道他一抬手,往身边和他一般高的假山上狠狠地拍了一掌!
“砰——!”
假山应声裂开,大碎八块。
飞扬的尘土之中,表小姐们的笑戛然而止。
在众人惊惶的眼神中,越奕祺缓慢地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