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子这话,越夫人当即就变了脸色:“不行!贵州怎么说也还是我大周的地盘。边疆太乱!蛮子们心狠手辣杀人都不见血的,我不让你去!”
“妇人之见!”越将军又说了自家夫人一句,回头对儿子说到,“为父也是觉得贵州太过平安,不利于磨砺人。只不过我大周朝地域辽阔,与多国接壤,你想去哪儿?”
越奕祺想了想,道:“孩儿想去漠北。”
越奕祺的答案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越将军大大吃了一惊:“为何想去漠北?那儿可是吴家军的地,你去了也没个熟识的人照应……”
越夫人在一旁跟着着急:“可不是!虽说吴家和我们越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吴家一直眼热我们越家右将军的身份……你去了,怕他们是要为难你。”
大周朝朝官尊左;燕饮、凶事、兵事尊右。
吴家护国将军虽与越家威武将军同品,却输在了这左将军的名分上。
“我正是想没人照应……”越奕祺顿了顿,“再者,眼下即将入冬,匈奴人定要闯关掠夺我大周百姓财物,此番去,正是施展拳脚的时候。”
知子莫若父。
听到越奕祺说得如此平静,越将军知道他定是私下考量过许久的。
偏生越奕祺还是个拿定了主意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越将军心里明白劝他也没用,最后终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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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的人身子骨好,越奕祺这烧一退,次日便能下床走动了。
没闲着,越奕祺当日给毅勇侯府递了拜帖,请见穆家太夫人。
又日,越奕祺上穆府拜访。
太夫人似早有准备,越奕祺才进门,还没见礼,屋里头伺候的下人就走了个干净,仅仅留了太夫人身旁的陈妈妈守着。
穆候夫人大病,穆小少爷穆锦鳞就留在曾祖母身边,这时候也没出去,乖巧地坐在越奕祺边上的小椅子上,抱着一个小坛子,吃里面的果脯。
丫鬟才在身后将门合上,越奕祺一撩袍子,双膝及地,对着太夫人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大礼行过,越奕祺直身,并未起来,开口道:“锦程之于我,有如亲人。虽说他现在不在了,但往后穆家的事,就是我越奕祺的事,而您,就是我越奕祺的曾祖母,以后,有我替他孝顺您,给您养老。”
听到穆锦程三个字,一旁坐着的穆锦鳞小脸一垮,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哥哥……”
越奕祺眼睛也跟着一麻,忙将手伸出,一把将穆锦鳞搂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他:“锦鳞别难过……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若是有人欺负你,有我给你出头。”
穆锦鳞眨巴眨巴眼睛,瞧着越奕祺,委屈的小模样惹人心疼。
看着穆锦鳞这与穆锦程有七分相似的脸,越奕祺心头酸楚,却不想扭开脸不去看。
他已经不在了,和他有关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宝贵珍重。
见越奕祺如此,太夫人于心不忍,起身上前,亲手将他扶了起来:“越哥儿不必如此……你有这份心,若锦程地下有知,也当欣慰了。”
纵然已经用四天的时间去接受了穆锦程的离世,可太夫人这话一说出口,越奕祺还是觉得心口上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闷痛难当。
顺着太夫人的意思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越奕祺开口问道:“穆候夫人……最近可好?”
太夫人神情疲倦,答:“大夫看了,说着是心病,急不来,只能等着她看开了,慢慢地养好起来。”
越奕祺寂寥地应了一声。
此时,太夫人注意到越奕祺腰上的玉佩,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穆锦程小时候用过许久的旧物。
心中疑云散开又聚起,太夫人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越哥儿过了年也就十六了罢?家中可开始替你张罗婚事了?”
一般人家的少年少女,提到婚姻大事,都要娇羞作态一番。
然越奕祺一脸淡然,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越家男儿,理当先立业,后成家。我还未到年纪。”
太夫人欣慰道:“有后辈如此,越老将军九泉之下当瞑目也。只是不知,你将于何处立业?”
“十日后,我将动身,前往漠北禽胡山。”
听越奕祺这样一说,太夫人深感讶异:“不过了年再去?”
越奕祺摇摇头:“不过年了。”
“秋冬交接,正是匈奴入侵我大周之时……蛮子凶残儿千万小心……”太夫人语重心长地交代了一番,然后从身旁的绣篮里拿出一枚素净的红色荷包来,“这里面缝的是锦程出门前,为你在大佛寺求的平安符……正好前儿在庙里受足了七七四十九日香火,才送回侯府……你好好带在身上,愿保平安。”
听到是穆锦程给他求的平安符,越奕祺嘴里发苦,小心翼翼地从太夫人的手上接过来。
这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荷包,半掌大小,用淡黄色的线镶了边,轻轻一捏,可感觉到其中放着纸条。
在越奕祺低头看着平安符的时候,太夫人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们穆家养了一株梅树,十五年了,一直未开花。让有经验的人瞧了,说是明年冬天将会开头儿,此花难得,请你明年冬天务必回京,莫要错过了花期。”
越奕祺一愣,一时间没听明白太夫人的意思,却还是慎重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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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越小将军,不一会儿,穆候归来。
寻了孙儿过来,太夫人开口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