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嫣目瞪口呆的,她看到尉迟弘脸色苍白、目光惨切。
而那个年轻姑娘,满脸的惶然无措。“尉迟先生,”她怯怯地开口,“您要不要……去劝劝钟先生,这样打孩子……”
尉迟弘疲惫地摇摇头,声音沉重而怆恻。“谁劝都没有用的,随他去吧。你先带这位小姐到客厅去。”他望向乔嫣,“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点东西就走。”
“收拾东西?”乔嫣有些疑惑。
“我回宿舍去住。”尉迟弘声音暗哑。
乔嫣随那年轻姑娘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小姐喝什么?茶还是咖啡?”年轻姑娘礼貌询问。
“我能问问,你是这家里的什么人吗?”乔嫣好奇对方的身份。
“我叫左岸,是家里的保姆,专门负责带贝贝的。”姑娘有一个男性化的名字。她面露愧色,“我尽力了,但是……”
“那孩子,一看就很难伺候。”乔嫣带着个了然一切的神情。
左岸低叹了口气,重复询问:“您喝什么?”
乔嫣说白开水就可以,这么晚了,不想喝茶或者咖啡。左岸于是进厨房倒开水去了。
乔嫣对着她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这么年轻的姑娘,形象气质都不错,却来给人当保姆,还伺候那么一个小魔女,真是委屈了。那个小魔女,她仔细倾听,楼上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过于严厉苛刻的父亲,叛逆偏激的女儿,还有无奈的叔叔和憋屈的保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家庭?
她的目光落回客厅,老别墅的室内陈设相当奢华。四壁、天花板、地板均采用进口楠木,厚实稳重。摆设考究,屏风是镂空雕花的,家具是酸枝梨木做的。配有紫檀博古架,陈列历代古玩,传统而雅致。
左岸端着水杯过来的时候,乔嫣问她,贝贝是不是一直都这样蛮不讲理。左岸不敢多说主人孩子的坏话,只是简短回答,很少有听话的时候。
“他们是亲兄弟吗,怎么不同姓?”乔嫣又打听。
“我哥随母亲姓,我随父亲姓。”尉迟弘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袋出现在客厅门口,“快走吧,我先送你回去,还要赶最后一班船。”
乔嫣放下水杯,起身向他走去。
两人沿着逐浪岛蜿蜒的小径走向乔氏府。“你哥哥这样管教孩子是不行的。”乔嫣不知怎的,心里放不下那个叛逆的小女孩。
“我劝过他,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尉迟弘顿住,没有再往下说。
“左岸到你们家当保姆多久了?”乔嫣换了个话题。
尉迟弘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左岸,略微一怔才说:“好像是去年来的吧,之前换过太多保姆,我都记不清了。左岸是新来的,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乔嫣暗暗摇头,她能想象得,有那样一个小魔女,家里是如何的鸡犬不宁。“你晚上不在家住了?因为贝贝?”
尉迟弘点头又摇头。“我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主要是我哥……”他的话又只说了半截。
乔嫣按耐不住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说话总说一半。”
尉迟弘停下脚步,半晌才苦恼的、挣扎的说:“我哥一直认为,嫂子和他离婚,贝贝成了没妈的孩子,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你和你嫂子……”乔嫣异常惊诧,难不成他和嫂子有一段不伦之恋?
“不是你想的那样。”尉迟弘及时矫正她歪曲的思想,“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跟自己的嫂子有什么。那是因为……我的警察身份。这个身份,深深伤害了我的家人。”他仓促迈步,却因步伐滞重而缓行,他的心里充满悲凉和落寞的情绪。街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下,一忽儿在前,一忽儿在后。
乔嫣虽不明白他那句话的含义,但受到感染,也郁郁不乐。
到了乔氏府门口,尉迟弘转身准备离开了。
乔嫣喊住他问:“你明天早上确定要和我们一起去洪秉维家里吗?”
尉迟弘肯定说是。
“那不如……”乔嫣迅速组织着最合适的措辞,“我收拾一个房间让你住,免得你来回乘船麻烦。你之前不是也收留过我吗,这也算是礼尚往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尉迟弘表现得心安理得,他的眉眼舒展开来,面容也不似先前那般凝肃了。
乔然见到乔嫣和尉迟弘一同回来,又听说乔嫣要收留尉迟弘时,并无半点惊讶之色。她悄悄将乔嫣拉到一旁,笑嘻嘻的。“姐,是要把你的闺房让给他,你过来跟我一起睡。还是你要和他睡一个房间?”
“别胡说八道!”乔嫣低嗔。
不过妹妹的话提醒了乔嫣,家里房间虽多,却多数空置,准备床铺被褥很麻烦,还不如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想到尉迟弘要睡在她的床上,乔嫣脸一红,低头跑进了卧室。
她很用心的收拾了房间,桌面的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连原本叠好的被子都摊开来重叠,还在枕头上喷了点香水。那是她最钟爱的,纪梵希(givenchy)dahlianoirleau淡香水,独特蔷薇花香调,兼具清新与馥郁的双重魅力。
做完这一切,她就像着了魔似的,被定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直愣愣地盯着床上的枕头,眼前居然浮现出尉迟弘躺在床上的画面。
“我这是中邪了吗?”她用力甩甩头,试图甩掉这令她脸红心跳的幻想。深深呼吸,强抑住怦怦然的心跳,走出卧室。
尉迟弘站在壁炉前,仰头望着那张六姨太和女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