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上班时精神抖擞,都觉得自己迈的是正步了,仰首挺胸!
正午时乔伟来了趟,冷然急匆匆的就跟了出去。她最后一个手术是脑部肿瘤切除的麻醉,冯香在一旁温和的指点她。
手术很顺利,出手术室时冷然赶巧进了手术室,写完病历后发现冷然桌子上凌乱不堪。她内心挣扎了一下,问一旁的赵亮:“赵师兄,冷老师这桌子怎么乱成这样了?”
赵亮摇摇头,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手术前都在一本本的翻书,是在找什么东西吧,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池小墨咬咬下唇,挪着步子到桌前瞄了下,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私人的东西,便按照往常冷然的习惯摆正,病历上是冷然刚劲有力的字,她临摹过无数遍,却还是无法领会其神韵。
“池小墨!”几乎是平地一声雷,吓了她一跳,从来没有听过到冷然这样恼怒的声音。
她抬头还没反应过来时,猛地被推了一下,撞在墙壁上的暖气片上,一阵钻心的疼。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盛怒的冷然,接下来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谁让你私自动我桌子了的?谁给你这个权利了?”
她觉得委屈,蠕动嘴唇道:“我只是想帮你整理下桌子。”
“不需要,请你以后不要动我东西。”他真不知道化验单要是被她看到了会有什么后果,只要想到,就会觉得脊背发凉。
她手上还握着没来的及整理的病理学,强忍的泪却仍是夺眶而出。贺子如说的那些都是骗她的,这哪里是不会表达,就是太会表达了。
将所有拒绝她的话说的那样清晰明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相信,抱着一个憧憬给自己画了一个未来,不愿意走出幻境接受事实。
绝望感涌来,将她湮没,她和冷然本就无缘,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会特别倒霉,就连一起出去的时候,都是红灯,一切,都是她强求罢了。
她一扬手将手上的病理学扔在墙角,宣泄着嚷嚷:“是!是!我从来就不够格,就连当你学生都要走后门找院长。我天生就是下贱,就是这么贱我才喜欢你……”
说罢拎起包就往门外冲,她早已到了下班时间,只是想等他下手术室了一起回去而已,仅此而已!
冷然盯着她走远的背影,心乱如麻,但理智告诉他,不要追。两家的关系、对池菲的承诺,种种叠加在一起,他都不应该追。
可为什么胸口会锥心般的疼?
沿着街边的青色瓷砖铺就的街道越走越远,两旁是高大香樟树,繁茂的枝叶将人行道遮住了,有琐碎的阳光从树缝里泻下斑驳的光影。
她恍惚的走在林荫道上,脚下一绊重重的跪在地上,想起冷然那句话,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最伤不过情殇了!
混蛋,冷然是个挨千刀的混蛋!
眼泪滚烫的落在手心,从指缝中溢了出来,她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个混蛋了呢?
“小墨,你怎么了?”
她挂着两行清泪闻声抬头,却见熊辉笔直站在她面前,手上递过来纸巾,她迟疑片刻接过来,擦干眼泪站起来。
“没怎么,就摔了下!”
熊辉裂开两颗大门牙傻笑了几声,说:“我今天就要回b城了。”
她一愣:“你先前不在佳木市工作吗?”
“大学毕业后就去了b市,之后一直在那边发展,我和李锦是表兄弟,这次结婚我就回来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碰到你。”
她点点头,这世界还真是小,晃了一个圈,全是认识的人。
熊辉突然正了神色,道:“小墨,毕业聚会第二天工作就要到岗,前一晚喝醉了去你寝室楼下闹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声对不起,这几年来一直想再回去跟你道歉。一来你有意躲着我,二来我假期一直排不出来,等我有时间的时候你已经放假了,问了几个熟悉的人,都不知道你住哪里。”
他突然鞠躬吓了她一跳,“对不起!”
他站直继续道:“我虽然喝醉了,那一晚的情景我确实还清楚的记得,肯定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真是抱歉!”
迟到了三年的道歉飘散在林荫道上,她从来不知道当年的熊辉是这样的心情,就算事后也一直想着道歉。
她那时以为所有的难堪都是熊辉刻意而为之,当时光掩埋了那些不知所措的岁月,真相往往要来得刻骨铭心。
熊辉掏出名片礼貌的递给她,道:“我以后会长居b市,你哪天要来b市了,我带你出去玩!”
她接过熊辉的名片,讷讷开口:“你当年在英语角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殷红漫上脸颊,熊辉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她佯装怒色:“难道我就没有一点优点吗?”
“有有有!绝对有!”
她微笑着送走了熊辉,她当年对熊辉的决绝就如同冷然给她的伤痕,爱一个人和被爱,还是有着质的区别。
结婚前你要拥有两个人,一个是令你刻骨铭心的人,一个是你让他刻骨铭心的人。她何其有幸,心上有一个用刻刀一刀一刀撰写在心脏上的冷然,一个有拿着锉刀划伤上伤痕的熊辉。
自此,足矣!
往后半月她再无和他有只言片语的交流,本以为爱的无怨无悔,却还是隐隐有些愤恨!
她从未想过,再一次与他同台手术,是参加苏玉秋老公秦峥的抢救手术。
十月下旬已是深秋,她拢了拢白大褂望着九点钟带着露水的太阳,照在院中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