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倒台并未在长安城引起大的波澜,主要因皇帝没细究,三皇子党派的许多重要大臣,最重的惩罚不过是降几等留职以观后效,这其中就包括刘愈的几个兄长。定国侯刘兆彻底被赋闲,守完了潼关回到长安,交出兵符连练兵都不需去做。一家人最得势的反而成为夫凭妻贵的刘愈。
纳妾第二ri,一家人围坐一桌吃过早饭,刘愈便被徐轩筑拉上一同去看女儿军点兵。沙场秋点兵以前刘愈听说过,但那也仅限于传闻,想象的跟实际的是两回事,他所真正看到的点兵也不过是一队人喊着口号到点兵台下,接受正帅徐轩筑和副帅徐菜花的“亲切慰问”,说几句,然后换下一批重复接受训示。
这年头没大喇叭,人多了阵型就大,导致后面的根本听不见台上的人说什么,只能成小方队点兵。
刘愈身为老爷们,来看女军点兵不宜张扬,在点兵台后的帐篷里瞄了一会,实在没意思,吕楚儿英姿勃发的本来还想在后辈的小姊妹兵面前摆摆威风,却被刘愈支使着做一些端茶送水的活。刘愈一身轻装也热的直冒汗,为了不至于中暑只好多喝茶。
“吕侍卫,我看你们将军她们也渴了,不妨送一些茶水出去。”
吕楚儿哭丧着脸道:“姑爷,求您别折腾属下,您没中暑……属下这都快累的不成了。”
“你这当兵的,让你干点活就这么多抱怨,亏你们家将军还在外面晒太阳。”
刘愈正说着,徐轩筑那边点完兵回到帐篷里休息,一身全是汗。刘愈递上一杯茶,徐轩筑暂时解下甲胄透透风,徐菜花大大咧咧进来,嘿嘿一笑道:“姑爷,俺的茶呢?”
“要茶自己倒。”刘愈冷声道。
徐菜花讪然走到军案那边倒茶,徐轩筑笑道:“今ri天气实在闷热,夫君不曾踏足军旅,可是受不得这天热?”
“哦,的确有点热。”刘愈道,“下午为夫还有些事要做,不能陪夫人一同回去。”
“夫君有差事尽管去做,妾身可自行回家。”
徐轩筑亲自从刘愈到军营前,刘愈跳上马,负责护送的吕楚儿一脸不高兴,刚缓过口气不再冒汗又要被姑爷拉着出来晒太阳,心中叫苦不迭。
刘愈回到城里直接往城南歌舞教坊而去,徐翰那边的一众党羽有的被秘密关押在此,刘愈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交差。一进门便见到迎面过来两个女子,司马璇儿和李遮儿说着话,正往门口走。见到刘愈,两女都是一愣。
当ri李遮儿竞选花魁时司马璇儿便去过,当时刘愈便知她们是旧识。
“刘先生。”李遮儿见到刘愈一跪在地,叩首道,“多谢您替李家申冤,小女子无以为报。”
现在李遮儿已恢复了ziyou身,昨ri就已被接回了李府。刘愈赶紧扶起她,他也不知自己何时成了李遮儿口中的“刘先生”,以前总是以刘公子相称。
司马璇儿见到刘愈,只是欠身一礼,也未打招呼直接往厅里行去,还是那副冷面孔。到了门口却驻足看着这面,既不打扰,又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刘愈问询了几句李家的状况,李遮儿悲泣回了几句,说是母亲尚无下落正在追查,兄弟和叔伯充军的也暂无消息,不过想来凶多吉少,妹妹中有的也嫁了人。
刘愈听了也很感慨,李家第三辈中李遮儿为长,年岁也不过十八,说是妹妹嫁人,不过也是被达官贵族赎了身纳为妾侍。李家重起,这些妹妹被接回来也抚平不了创伤,对于一个豪门家族来说,崩塌后再立起来也无法恢复往ri的荣华。李遮儿的父亲虽已官复原职,却因远离朝堂ri久,一时也难以接触实权。
二人说着话,刘愈送李遮儿到了门口,来客反而成送客的,李遮儿临别前千恩万谢,说要改ri再登门酬谢。情意款款。目送李遮儿离开,刘愈才重新进了歌舞教坊。
“原来遮儿的意中人是你。”司马璇儿迎上前,语气还算和顺,“之前几ri,她都被你藏在歌舞教坊中?”
这问题刘愈实在无法回答她,涉及朝廷的机密。
“亍兰小姐,有些问题在下不便相告。”
司马璇儿续问:“那你能告诉小女子,为何祭祀大典已结束,那班人还在歌舞教坊不走?”
“无可奉告。”刘愈摊摊手说完,便往内院而去,气的司马璇儿直想跺脚。
现下这秘密牢房中关押的都是徐翰一党的重要角se,包括原都察院都御史杨延迁。老皇帝还算和气,没有对他们动刑,这些人也算识相,对于徐翰跟突厥人勾结以及跟淮王勾结的事都是供认不讳。不过刘愈心知这供认有很多变相栽赃的成份,徐翰跟外蕃及外戎勾结何等机密,难道会跟这些人讨论一番?
刘愈只是循例问了看守牢房的几句,没亲自提审,对他而言亲审犯人的事有些残忍,毕竟这是秘密监牢,要提审绝对是大刑伺候不会客气。再者冯成娴之死对刘愈也有些触动,令他对朝局的尔虞我诈有些厌倦。
刘愈出了门,正巧司马璇儿在厅内练舞,轩姨在一旁指导。刘愈进了厅,坐在一边的角落看了一会,司马璇儿的舞蹈看起来很优美,至少不会令刘愈觉得无聊。看到这舞姿,刘愈难免就会想起柳丽娘,二人的舞蹈有很多相似之处,身姿都是同样的优美。
轩姨指导了几句,便退身往刘愈这面过来,笑着行礼很客气。
“轩姨。”刘愈也起身相迎。
二人坐在木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