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在墨离亲手为宁天歌穿戴整齐并抱出大殿之时,殿外早已停了两辆厚朴的马车,车边站着楼非白与紫翎,而司徒景与苏屿亦牵着西宛的名马郦驹,两边立着各自的随从,皆是整装待发的模样。
颠颠地跟在后头的四喜一见那马车,还不待吩咐,便咻地一下跳了上去,抱着里面的枕头打滚。
一见她出来,他们立即走了过来,苏屿只是微笑地望着她,司徒景则一脸懊丧,瞟了两眼墨离,珠玉般的粉面透着不乐意。
宁天歌将他神情看在眼里,刻意不提,微笑道:“你们出来这久,国内必定堆积了不少大事需要处理,之前为了我耽搁了行程,如今也确实该回去了。”
“原本我们是放心不下你,不过……”苏屿看着墨离笑了笑,“安王能够安然回来,对你又如此体贴入微,我们也就安心了。”
“七妹,我可没说放心。”司徒景不快地横了眼墨离抱着她的那双手,仿佛那位置本该是他的一般,“不管如何,如果他欺负了你,或者你过得不开心,就派人来通知我,我一定立刻来接你。”
宁天歌笑着点点头,正待说好,墨离已气定神闲地说道:“平阳王,你永远都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那可说不准。”司徒景扭头哼了一声,随即回过头来,神情万般严肃地看着墨离,“安王,其实我也不希望有这样的机会。但是,只要你对七妹有一丁点不好,我司徒景绝不会再相让于你。”
说罢,也不说道别,甩袖就走。
这就走了?
众人皆有些哭笑不得,这平阳王人长得细皮嫩肉,做起事来却风风火火,说打雷就下雨。
却见他刚走出两步,忽地转身蹬蹬蹬回来,别人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他已径直走到宁天歌跟前,蓦然俯下脸,在她唇上重重地亲了一记。
宁天歌一呆,他竟然来这手偷袭!
这一出完全出乎其他人的意料,墨离抬腿便一脚踹了过去,同时抱着她飞快往后退出一大步,司徒景动作也快,在他踢过来的时候便已迅速抽身,那一脚便踢了空。
“司徒景!”墨离沉了脸。
他竟敢亲她的嘴!
司徒景挑衅地一昂首,漂亮的双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七妹,这一次,我可是实实在在地亲到你了。”
宁天歌好气又好笑,却不知该说他还是骂他,只得拿眼睛瞪他两眼。
司徒景心情大好,哈哈大笑几声,转身扬场而去。
她不免摇头,这人的性子,没办法。
“这平阳王可真有意思。”紫翎见墨离黑了脸,甚觉有趣,更是故意道:“要不说,这家里的女人总不如别人的女人好呢。阿七啊,我看平阳王对你是忘不了了。”
“他这是在做梦!”墨离抬起手来便用衣袖擦拭宁天歌的嘴唇,一张脸阴云密布。
紫翎忍着笑,动了动鼻子,惊讶,“呀,怎么这么酸啊,是不是哪里的醋打翻了?”
“紫翎!”楼非白打了下她的头,“你这丫头,还嫌不够乱?”
“她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师兄你还能希望她怎样?”宁天歌笑睨她一眼,“看来,以后还得师兄多担待着些,免得她惹了乱子还得你跟在后面收拾。”
“好啊你,阿七,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帮着殿下说话了?”紫翎难得的脸微微一红,作势要扑过来挠她痒痒。
墨离一闪,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只是对司徒景仍是耿耿于怀。
他的女人,碰都由不得别人碰一下,这种地方岂是可以给别人亲的。
“平阳王已走了,我也该出发了。”苏屿始终面带微笑,眸光深深地看着宁天歌,“天歌,多保重。”
“谢谢你,苏屿。”她由衷地一笑。
“没有你,就没有我苏屿的今日,你我之间又何需说谢。”苏屿眸光极为柔和。
言罢,朝墨离等人点了点头,又向一直站在一边未曾过来的简晏一拱手,说了声“告辞”,便继司徒景之后离去。
宁天歌这才注意到那边的简晏,示意墨离抱她过去。
两人相对无言,简晏亦一直沉默,脸上的线条一如既往的冷峻。
“安王的事……”他终先开了口。
“简晏,记得你欠我和墨离一份人情。”她微笑着打断他,“我们可不会轻易让你还了这份情的。”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讶然。
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的笑容干净明朗,不含一丝杂质,让人想起最洁白的莲。
什么都无需再说,各自心意都已明了,说出了反多尴尬。
他坚硬的线条缓缓放柔,薄唇轻抿出一线上扬的弧度,整个人立即便如初雪消融,生出一分暖意。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她侧着头,语气真诚中略带揶揄,“据说,经常板着脸容易长皱纹,你应该多笑笑。”
简晏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些话,不禁有些错愕,随即生出些许不自然来。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有人跟他说这种话。
宁天歌莞尔。
“君上,过去的事我与天歌不想深究,但正如天歌所说,你欠我们的这份人情,我们是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还了的。”墨离紧了紧臂弯中的她,“时辰不早,我们这就告辞了。”
转身,旋即低下身子俯到她耳边,很是不满,“不许对别的男人笑,也不许说别的男人好看。”
“你吃醋?”
“嗯,我就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