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承下达命令之时,宁天歌并未如所有人预料那般速速离去,而是伏身于殿檐之上,看着从御书房出来的那个人,笑了。
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这就是。
在墨承这种插翅也难飞的布置中,如果想要凭借高超的身手出宫,而不被上万名严阵以待的禁卫军发现,除非写的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绝世高手才能够做到毫发无伤地来去自如。
当然,法子也不是没有,硬闯也不是难事,但她更愿意冒险试试眼下这个。
因为,越是危险的处境有时反而会越安全。
此时无数盏宫灯亮起,将整座皇宫照得犹如白昼,皇帝亦被惊动,走到门前询问情况,大批禁卫军将御书房围得密不透风,各条通道全是往来搜寻的禁卫军,殿门通通被打开,每个角落被人被仔细搜过,人人脸色凝重,气氛十分紧张。
宁天歌屏气凝神在注意着下面的动静,趁着两队禁军交错而过空出的一段间隙,双腿勾住飞檐,身体往外轻轻一荡,便轻盈如燕地攀住了旁边一座暖阁的雕梁。
而在她没入阴影的一刻,另一队巡查的人刚好经过。
时间控制得刚刚好。
回首望去,之前那座宫殿转角将那抹从御书房走出的碧影挡去,只有一角袍摆尚且露在外面,在璀璨的灯光下蕴着华美的流光。
无声一笑,再一次把握住须臾之间的机会如轻燕般掠向下一个选中的隐蔽之处。
她的目的地,是不远处停放着马车轿辇的空地,而她的目标,则是其中那辆最为精致华贵的马车。
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那马车上,或许是碍于它的主人太过尊贵,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认为有人会那么傻,把自己往虎口上送。
想要在那个地方藏身,一旦被发现,无异于送死。
可她,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伏身于最后一个蔽身之处,宁天歌静静地等待着机会,黑亮的眸子在暗夜中奕奕生辉。
她知道那人身边习惯性地跟着两个人,她必须确定那两人的具体位置。
马车的一面处于极盛的灯光之下,另一面背光之处却完全不在她的视线之内,无法判断那半边是否有人,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寻找着最佳接近方案。
又一阵脚步声与铠甲摩擦之声经过,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有人大声说道,“你们都给我搜仔细了,若是让刺客跑了,小心太子殿下砍你们的脑袋!”
“是!”其他人齐声应着,已大步走到了马车旁,抬手就去掀车子的门帘与窗帘。
“他娘的,搜什么搜,这是安王殿下的车辇,你们也敢动!”随着一声骂娘,墨迹老大从马车那边骂骂咧咧地现了身。
他们果然在那里。
“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请你让开。”为首的禁卫军多少顾忌着墨离的身份,没有一把将墨迹推开。
墨迹却没这么好脾气,大眼一瞪,“我若是不让呢?”
“整个皇宫都要搜,没有人可以例外!”禁卫军首领脸色一板,冷声道,“现在刺客尚未找到,若是让他跑了,谁负得了这个责?”
“爷爷我一直守在这儿,哪来的刺客!”墨迹脸色也跟着黑了。
“不管有没有,都得搜!”
“我就不让,你想怎样?”
眼看着两人都要打了起来,一名黑衣女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冷着声道:“吵什么,让他搜不就得了。”
看到阿雪也现了身,宁天歌勾了勾唇,很好,总算是确定了。
墨迹嘀咕了一声,不甘不愿地让开了地方,禁卫军将整辆马车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查了个遍,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早就告诉你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刺客。”墨迹得了理,更是粗了嗓子。
禁卫军们也不理他,将余下的几顶轿辇搜了搜,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遂迅速离开。
墨迹哼了一声,退回到车后,突然摁着肚子嚷道:“哎哟,我肚子又疼了,还得再去趟茅厕。”
“早就叫你别乱吃东西,该你受这罪。”阿雪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了一句,“快去快回,别让人当刺客给抓了。”
“知道了知道了,这里你看着点。”墨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捂着肚子刷地一下跑出老远,几下就没了影。
宁天歌笑了,刚刚她还在想怎么把这两人引开,这会自己就先跑了一个,余下的一个便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