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歌一抿唇,“殿下,我在问你话。”
“你之前叫了我名字,我觉得挺好听的。”墨离悠悠地说了句,答非所问。
她一滞,深吸了一口气。
“殿下,你我之间有协议在先,彼此之间有的只是合作关系。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是主,我是臣,这种关系不会变。”她微垂着眼睫,有淡淡阴影如扇子般挡去眸中清辉,“至于之前叫了殿下名字,那不过是情急之下的一时口误。”
墨离淡淡地噙着笑,眸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许久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垂着眸,呼吸平缓。
“如何处理,宁主簿不是已经想到了么?”他又一次忽略她的话,接过了之前的话头。
如此跳跃式的回答让宁天歌握了握拳,使劲压下一拳揍过去的冲动,抬眸问道:“殿下也主张火焚?”
“嗯,这种毒物,除了将之焚烧干净,没有更好的处理之法。”
她点点头,走到旁边取过一盏未点起的铜灯,在毒虫周围倒上灯油,此时这些毒虫被迫聚到一处,不断游走蠕动,看得出极为烦躁不安,时间长了,她怕四喜控制不住情况有变,万一四散而出,可就成了莫大的祸害。
油被点燃,形成一个火圈将毒虫包围在其中,毒虫四下逃蹿,但都不敢冲过这熊熊燃烧的火焰,‘扑啦’一下,宁天歌将余下灯油全部倒在毒虫之上,火焰顿时蔓延,将所有毒虫包裹在里面,起先还能看到它们扭曲变形,之后就化为灰烬。
烟气浓黑,宁天歌与墨离退至屋外,望着屋内的火光都未说话。
直到火头渐熄,墨离瞟一眼从窗口飘出的黑烟,轻轻一笑,“宁主簿,今晚这屋子可不能再住人了。”
“是啊。”她叹了口气,这被剧毒烟气熏过的屋子无异于毒室,谁住谁死。
寒气袭人,她搓了搓胳膊,心头一动,抬眼望向围墙处,果见几条黑影从墙头跃入,墨离眼风一掠,未有动作。
“主子,果然如你所料,外头逮到两个。”墨迹一落地便将扛在肩上的那人扔在地上,啐了一口,“可惜只抓到一个活口,另一个服毒自尽了。”
阿雪亦从肩上扔下一个,用鞋尖将那人的脸面朝上,果然见他已七窍流血,气息已无。
墨离缓缓走过去,只是淡淡扫过一眼,便走到被绑了手脚堵住嘴的那人跟前,眸光寂静无波,不辨喜怒。
“说,你主子是谁!”墨迹伸手拔去那堵嘴的布团,却见那人嘴巴一动便要用力咬下,他忙不迭地又把布团强行给堵上,之后狠狠踢上一脚,“奶奶的,又想玩这招!”
“看来真不该那么快把那些毒物给烧了,留着或许还能派上用场。”宁天歌走到墨离身边,有些惋惜。
这人一看就是死士,完不成任务直接下场就是死,不过用那些毒虫作刑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相信再坚忍的人都扛不住。
“主子,先把他带回府还是怎样?”阿雪问道。
“不。”墨离淡然否定,眸光依旧定在那死士身上,唇边笑意讳莫如深,“明日带他进宫。”
那死士蓦地睁开眼睛,然又飞快闭上,这一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墨离的眼,也让宁天歌心中的猜测更确定了一分。
“进宫?”墨迹有些不解。
墨离未作解释,只是对阿雪说道:“去通知宁相,就说西院发生行刺事件,宁主簿受惊,安王受伤,刺客已死,请他带人过来处理。”
“是!”阿雪转身就没入竹林。
宁天歌默默琢磨他这句话,里面的含义可谓几重——
‘宁主簿受惊’是在告诉宁桓,她的身份尚未暴露,或者已被他所知却有意瞒下,这是让宁桓安心。
‘带人过来处理’的意思,她猜测他是想将此事扩大,让更多的人知道,看他的神情,莫非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
以宁桓的官场阅历,这几点含义肯定能领悟。
静候片刻,西院外便隐隐传来鼎沸人声,隐约可见火光冲天,墨离唇弧上扬些许,宁相果不负所望。
身子一歪,他突然浑身无力地倒向宁天歌,两手搂住她的腰部,将脸埋入她的颈窝,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她好气又好笑,眼睛斜斜地看着这个转眼间不胜娇弱的男人,刻意忽略脖颈间湿热的气息。
想让她陪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暧昧秀?
“宁主簿,配合点。”他轻轻地说着,嘴唇若有似无地摩擦着她的敏感部位,“你不觉得安王此人深夜出现在宁府西院很让人费解么?如果是安王思念宁主簿以至于夜不成眠,前来与宁主簿互诉情衷……岂非更有说服力。”
“那是殿下的事,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她表现出极大的不以为然,随即倒抽冷气,“嘶……你咬我!”
“不听话的女人是要受惩罚的。”他贴着她的耳朵,极低地笑说,手掌在她腰背上摩挲,“穿这么少,冷不冷?”
“殿下,你是想让别人看到不该看的么?”她低着头,看着被他双臂箍出的胸部曲线,讥讽道。
若非他挡去了大半视线,她现在就已经在墨迹与那死士跟前穿帮了。
“没关系,我替你挡着。”他说着,手臂便往上挪了挪,松松地圈着她,受伤的右手攀住她的肩头,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正好遮去大好春光。
“其实你也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你好。”忽然敛去脸上的调笑,他极为认真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