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珂不同,她不屑争宠,因此很多事介意的并非事情本身,而是他雪藏这件事的行为。好比说他回北京先去看了关宝宝,赵珂会生气他去看宝宝,狄双羽气的则是他回北京却没告诉她。她的燃点是没被告知或被撒谎哄骗。往往又很敏感,寻着苗头就会挖根刨底搞状况,在她看来,不明说的都是坏事。关允宁可有问必答,其实倒落得轻松,最多受两句挤对,也别有情趣。
他自认本就不是做事背光的人,只是经历了一个赵珂,差点伤及人命,之后开始会害怕了。
飞机准点到达北京,开机先看到孙莉短信:谢谢。
一副实在不知所措的样子。
关允摇头而笑,给狄双羽打去电话,“到了,到哪儿找你去?”
“看您住店还是打尖儿了。”她答得严谨。
他略加沉思,“小二,你陪酒吗?”
狄双羽笑嘻嘻的,“酒伤身,陪您用点素斋可好?”
“好。”行李不多,难得心情也轻快,关允等了辆出租,按她给的地址寻过去。
还真是家斋菜馆,就在雍和宫附近。进门一尊金身弥勒,上供高香仙烟缭绕,脚畔净水浮莲数朵。
店面不大,无需多找就看见狄双羽在靠着一排书架的座位上朝他招手。才坐下来,几盘菜碟陆续呈上,时间掐得刚好,惹人食指大动。
关允也陪客户吃过素,每次都觉得不可思议,夹着片素香肠先闻后嚼,“这玩意儿真没拿肉汤煮过吗?”
狄双羽鄙视他,“你这种人嘴里有荤味儿,吃什么都一样的,就把它当肉吃好了。”
关允被她那老气横秋的模样逗笑,“怎么着,又进去烧香啦?”
狄双羽没回答,从背包里拿出个沉棕色木盒给他。
打开是一方巴掌大的锦布口袋,关允没看懂。
她介绍说:“快端午节了,我亲手绣了个荷包送给你。”
他不信她有这份手艺,再说也没见口袋上有绣花,一摸才知内有乾坤,里面原来装了一长串顺白的菩提子,百来颗大小一致,搭配着艳蓝色松石佛头和红玛瑙的弟子珠。关允不懂品评,只觉压在手头沉甸甸很舒服,“庙里请的?”
“朋友让给我的,今儿刚好初一,拿来请师父开了光。你车上原先那串檀木珠子不是断了吗?”
“你倒记着这事。”他把玩着那串佛珠,“这个不是拿在手里盘着比较好?”
狄双羽劝他,“你就挂在车上吧,还尊敬点,戴着它抽烟喝酒欺负小朋友的,别人一瞧你也是附庸风雅。”
他喷笑,“好吧,听你的。”自己又嘀咕,“我以后也改改,不再欺负小朋友了。”说着说着却伸手在她下颌尖上掐了掐。
她乖乖给偷袭,仰脸问他:“在北京能待到过完节吗?”
“嗯……”关允收回手,“答应宝宝陪她去郊游了。”
“那今天陪我郊游吧。”期待使得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让人无从拒绝。
视线从菩提串上转到她脸上来,他笑意纵容,“想去哪儿?”
看着桌上金灿灿的熘素桂鱼,狄双羽有了主意,“不知道向科长家的鱼苗长大没有?”
“哈哈哈,我连科员都不是,还科长呢。”混了一冬天还没靠上正规编的向公子笑容照样爽朗,全无愁相,心里甚至默默期待机关裁员的奇迹出现。
因着这份稳定差事,向阳现在比鱼好捕捉,非工作日基本都宅在庄园里种樱桃树,接到关允电话开着小电瓶车迎出来好几里地,差点颠儿进了二环。幸亏客人来得快,电瓶车速有限,没等上高速就给截回来了。
鱼杆饵料网篓躺椅阳伞已在塘边备齐,向阳又跑来跑去张罗零嘴儿,两条同样热情的大狗跟在后头蹦哒着,间或撕咬成一团。
狄双羽躺在帆布椅上,头顶的天和10月份的一样又蓝又远,身边人也依旧。
关允用竿梢点她,“不是钓鱼吗,又晒太阳。”
她翻个身,“你钓你的,我刚在这边的池塘喂了窝子,过会儿再下钩。”
听她说得像模像样,关允也不多打扰,挑顺眼的位置甩下钓钩,站在岸边抽烟看着浮标。
向阳夹了半打啤酒回来,听见狄双羽的话赶紧提醒她,“那你待会儿可看住竿了,别再像上回似的被鱼钓走。”
上次来钓鱼,她只顾着听关允讲赵珂的事,全忘了架在池边的鱼竿上还挂着鱼饵,招来一条大嘴鱼,连饵带钩全吞进肚子里,扯着鱼竿往回游,等发现时竿都漂到池塘中间去了。幸亏岸边拴了条橡皮船,关允跳上船去捞鱼竿,船漂到半路就不动了,他把胳膊抻得老长用手划水,还差点翻在水里,狄双羽在岸边看得心惊肉跳。
回想起来还很好笑,狄双羽悠哉哉跷着腿,“没事,你不都说了吗,允哥水性好着呢。”
向阳也笑,连笑边摆着手,“所以才说让你看住竿,别惹他下水。那塘子钻进去一条蛇,旁边太滑,爬不上来了,我也不敢下去抓。”
狄双羽面露惧色,“那就让它在里待着?会成精的。”
关允兴致大起,卷着袖子走过来,“今晚上我来加个菜怎么样?”
向阳挠挠脸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