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开眼眸,一直在床边的人却突然不见了。
她惊讶地抬头往外望去,却见那东皇幽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房间门口正准备离去。
“哟,公子,您这么快就要走了么?”隔着幔帐,南宫滢看见两个医馆的伙计一脸讨好地迎上去。
东皇幽烨微微颔首,冰冷的眸望向那两个伙计,眸光犀利:“屋里的姑娘重伤未愈,需要清静,我不希望下次,还让我撞见有人在房间外乱嚼舌根,打扰她休息!”
那两个伙计在他犀利的目光注视下,打了个寒战,连忙低头应道:“是是,再也不敢了。”
东皇幽烨冰冷犀利的目光掠过他二人,在回望向屋中床上的女子时,渐渐融化为一泓春水。
见他望过来,南宫滢慌忙闭上眼眸。
“你们要好好照顾她。”东皇幽烨停顿片刻,吩咐他二人一声后,这才转身离去。
“是!”直到东皇幽烨走远,两个伙计这才松口气,擦了把冷汗。
“看吧,都是你要在这里跟我讨论那些话,现在惹得那位公子生气,说不定他下次来,都不给我们打赏了。”一个伙计关上房门,朝另外一个伙计抱怨道。
“快走吧,别在这再多说一句话了,要不然那公子返回,又给撞见就不妙了。”另外一个伙计催促着,将那伙计拉走了。
随着杂沓的脚步声远去,南宫滢这才睁开眼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间布置得温馨而雅致的房间。
绣着百花盛放的屏风,粉色的纱帘,墙壁上挂着的精美字画,暗紫色的檀木家具,飘着袅袅熏香雕镂着幽兰的香炉……
这一熟悉的情景,让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午后。
听义父说,他在淮阴河岸边遇到重伤昏迷的她,随即带回白兰镇的候府医治,由于伤势太重,她昏迷了整整大半年才转醒过来。
当时,醒来睁开眼第一眼所见的,是房间里那一大片的粉红色幔帐,接着是那面绣着百花盛放的屏风。那时,有风带着一丝桂花的香味从打开的窗户飘进来,她茫然地起身走到窗前,正好望见只有十岁的墨寒哥哥正在老夫人的监视下,一脸痛苦地背诵着诗文。
墨寒哥哥当时撅着嘴巴一脸痛苦的摸样,虽然已经过了十年,她仍然清晰地记得。
一想起墨寒哥哥,她马上想到了现在的境况。
她失踪已经两个多月,南宫家的人一定在到处找她吧。突然不见了她,回到白兰镇的墨寒哥哥一定急疯了。
念及此处,她连忙爬起来,心想,何不趁着现在无人发现她已经醒来,偷偷地离开。
她检查了下身上的伤,手臂上的伤口被药膏仔细地包扎好,现在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想来也已经开始愈合。而身上之前裂开的旧伤疤也重新结了笳,若是不动武,在回国的途中应该可以痊愈。
至于回国的路费……
她望向整齐地叠放在梳妆台上的那件粉红色绣着大朵牡丹花的翠绿烟纱碧霞罗锦裙,这件锦裙用上好的丝绸制成,锦裙上所绣的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技艺精湛的绣娘之手。如此精美价值不菲的锦裙,看来是东皇幽烨专门为她准备的,现在她身为分文,正好拿去当铺换些钱财。
她转身将床单抽出来,迅速地将那件裙子和一些日常用品打包起来。
一切准备妥当,她背着包袱,将门拉开一条小缝,此时,屋外的庭院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想来现在是白天,医馆里的人一定都跑到前厅去帮忙了,现在无人,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她快速地走出房间,点足飞跃上对面的屋顶,朝医馆外飞掠而去。
“终于出现了!”
随着南宫滢的身影飞跃而出,一个阴沉的声音从医馆对面阴暗的拐角处传来,阴暗中,一个穿着黑色衣袍戴着黑色斗笠的男子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一双泛着幽冷的寒光的眸子掠过一丝阴沉诡异的笑意,他抬起一双如鹰爪一般犀利手掌,一只停在对面屋檐上许久的青色小鸟扑棱着翅膀飞到他尖利的指尖上。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已经卷好的小纸条塞进青色小鸟的足环中,微微抬手,青色小鸟轻鸣一声,展开翅膀朝城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