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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一开口,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丝毫不以为意,仍是淡淡的道:“你这话说的不错,譬如皇位就是这样的,不说南朝建朝这么多年,就说前朝说古往今来这么多的朝代,哪个不是一代传一代这样传下来的?那皇位都是父亲传给儿子,儿子再传给孙子,若是坏了规矩,那时不行的!”
夏景这样一说,花凌天的眸光便是一亮,他方才在堂上陈情时,见那简亲王一言不发,还时不时的拿眼瞅着花未眠,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他,他还以为清河王让花雨霏送来的书信说的都不是真的,简亲王根本就不会帮他的,没想到他才开了口,简亲王竟顺着他的话说了!
他素来最会的就是打蛇顺棍,这会儿听简亲王这样说了,忙道:“王爷说的是啊!不说皇位,就是草民这些寻常过日子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说商贾之家,帝皇王爵侯爵之家,就连平头百姓,但凡家中有些产业,都是交给家中儿子的,绝没有交给女儿甚至孙女儿一说,除非那家没有儿子,或者是儿子死了!但也有抱养的过继的一说,把家中产业交给女子打理,这根本就是不妥当的!”
“草民家事复杂,本不愿闹上公堂,可无奈家父病重,甚至都病的糊涂了,草民还活着呐,花未眠竟趁着草民不在江州,糊弄着家父强夺了家产,甚至拒不归还父死了之后,她这个亲孙女竟然夺了他的家产,这举动是把草民置于何地啊!这俗话都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人都遂了夫家的姓,花未眠她是草民的女儿,可她如今是云家的媳妇,难不成她强夺了我们花家的产业,从此我们花家的产业就姓云了吗?这岂不是让家父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歇吗?若是任由这产业落入他人手中,只怕草民也没脸再见花家祖宗了!”
夏景微微一笑,从董枚举处拿了状纸过来,扫了一眼,微微笑起来:“哦,本王瞧见了,这第二条写着呢,世子夫人强夺家产,花凌天,本王记得,你是在杭州犯事了的吧?本王在江南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犯事儿的官儿的卷宗也见了不少了,头一次见到你这么能说会道死不悔改的呢?要不是大赦,你这会儿还在琼州充役,所以你心里最感激的人,是清河王吧?若不是清河王在太妃娘娘寿宴的时候,提出要天下大赦为太妃娘娘祈福,皇上也给答应了,你也出不来呀!本王听说,你那个庶出的女儿,就是嫁给敏德公主的儿子了吧?你当真有福气呀,两个女儿都嫁给云家了,这会子又说自家产业也给了云家,那你怎么还跟云家计较呢?云家是四大侯府之首,会贪墨你们家那点子钱财产业?你瞒着董大人可以,你怎么瞒得过本王呢?你也忒偏心了,怎么就帮着庶出的女儿也要打击自个儿嫡出的女儿呢?”
夏景在来之前,就曾仔细的着人调查过花家的事情了,要说这花家也乱得很,除了那个刚死的花溱州,其余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花家大秀宁愿背了骂名也不肯跟着那些人一块儿过!
他的封地在先帝这几个皇子里头,算是最大最好的了,他知道皇帝的意思,甚至洞悉了皇帝的想法,王爷是个尴尬的身份,做得好惹人记恨,做得不好惹人厌弃轻视,他这些年虽带着母妃出来住了,却对京城那位表示了绝对的忠诚,他知道为人臣子的本分,绝不僭越,倒也跟皇帝培养了几分情意,他心里明白的很,只要不危及皇位,皇帝就是这世上最通情达理的人,因此他也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暗地里也不是个很闲散的王爷,江南地方大,他各处游历,实际上就是替皇帝监督看着这块地方,所以江州花家的事情,他只要想知道,什么事都是能知道的!
上位者的争斗,偏偏牵扯到了底下的匈吏……
他一直都觉得清河王的心太大了,这会子更是觉得,难怪皇帝一直不放心清河王,看来清河王这次仍旧是贼心不死,难不成那个位置就那么的好么?值得这些年都念念不忘?
清河王能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个皇长子,就算再怎么长,却也是个庶出而已!
他没去京城,是他不想去,更是因为他得了皇帝的允许,皇帝对清河王下手了,而他是皇帝的人,根本没必要去京城参加清河王母妃的寿宴,这就是皇帝摆出来的姿态,太妃始终是太妃,始终是先帝的妾,不是正妻,没有资格要求皇子们都奉召到京!
夏景盯着眼前猥琐的男子,眸光幽暗隐晦,清河王的女儿里头,就只有敏德公主嫁得最好,身份最高,而且,更是得了个公主的封号,这在几个王爷里头是想不到的荣封,自然那夏氏也飞扬跋扈,可皇上近日那两道圣旨,就是打了清河王父女的脸,如今又动了户部,清河王咽不下这口气,碍于身份和情势不能亲自出手,却找了这么一家人来胡搅蛮缠,当真是打的好算盘哪!
只可惜了,夏碌动了他想要护着的人,如今又在这般敏感的节骨眼上,他于公于私,都不能让夏碌得逞,他方才跟董枚举说的那几句话,是为了提醒董枚举别站错了队,可他也不能说的太直白,可他心里,是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案子给压下来的,眸光一掠,落在花未眠身上,唇角勾了一丝浅笑,他是不介意跟这个聪慧的女子联手的!
见夏景望过来,眸光含着浅浅的笑意,花未眠微微蹙眉,凝了他半晌,忽而也笑起来,看来她果真猜得不错,这位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