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宁思沅将小琢叫过去,一关门,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宁思沅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年纪不过跟自己相仿,自小伺候自己到大,年纪小的时候为自己打架陪自己受罚,到了现在,为自己考虑宫中事务,任劳任怨。两人感情好得胜过亲生姐妹,而自己却不能带她走,深感抱歉。她的心中向往自由,想要摆脱赵挽对她的占有和控制,但是小琢不一样,她只要生活富足,简单快乐地过一辈子就好了。
想到两人即将分别,宁思沅心中不舍,将小琢叫到自己身边坐下,温柔问道:“这辈子,有什么打算?”
小琢涨了眨眼,“当然是跟着你啊,跟了十年了,这辈子只认定了你一个。”
“傻不傻呀你,就没有想过成亲生孩子,相夫教子、平静度日?”宁思沅笑看着她。
“才不呢,家长里短的,也怪烦人,还是跟着你好,衣食无忧,照顾好你就足了。”
宁思沅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我的钱物都是你保管的,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全留给你。皇上念着你照顾过我的情分上,不会亏待了你。”
小琢眼睛一瞪看着她:“什么叫你不在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宁思沅连忙笑笑:“大实话,玩笑话,反正我也是这么一说,你记到心里就行了。”
“主子……”小琢心中越发困惑,听得她说得太像交代后事,“您是不是得了绝症不行了?怎么感觉在立遗嘱?”
宁思沅故作生气,轻轻掐了她的脸颊一下,佯怒道:“我年纪轻轻的,哪里会得什么绝症,死丫头,你敢咒我!”
“主子饶命啊……”
这一番嬉闹暂且打消了小琢心头的疑虑,宁思沅微微放下心,陪她说了一会话,待她离开后,摸出针线给自己的贴身衣服上绣了一个口袋,将一些银票放在里面,死死地缝补好。
第二日一早她便穿好衣服,由赵挽安排好的人带她出宫前往燕回山,她坐在柔软舒适的马车里,听着单调的马蹄声,心潮澎湃。眼看着将近一年的皇宫在她的视线里不停地后退,终于化为一点消失不见。
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虽有不舍,但她想要的更多,但愿这次好运,不能再失败了。
小琢在她走后,脑中不停地回想起她临别时的眼神,安抚、不舍、忐忑、决然……她这些日子素来过得平静,像一汪死水一般淡淡,从未像今日一般情绪复杂。小琢不禁想起来她昨晚说的话,反复思量,立即跑去她的房间打开了她平日里存钱的地方,发现银票少了许多张。
小琢立即明白过来,她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心头顿时涌上太多的难过情绪,却强逼着自己淡定,她将屋子里的一切收拾好,关上门,如往常里的每一日一样。接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锁上门,将自己的头蒙进被子里,狠狠地哭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擦干眼泪,恢复得如往常一样,然后想象皇上得知宁思沅不见了之后的一切反应,不管是愤怒也好,悲伤也罢,她都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
燕回山曾经是赵家先祖未称帝之前北上讨伐占领京城的最后一个战场,因此特在燕回山上建了一座陵墓,凡是为国捐躯的将军都在里面有特设的冢,苏悔初和宜安公主相携先去祭拜扫墓,之后便转到后山,那里军备不多,但是仍不许寻常百姓上去。
宁思沅便是在后山等他们,待两人过来后,三人说了一会话,宁思沅便将宜安拉到自己身旁,对着身边的护卫道:“我们要上山去采艾草,你们离远一些,不要跟得太紧。”
宜安故作调皮的样子,对着苏悔初笑道:“苏悔初,我也要去采艾草,你不要跟着!”
“好。”苏悔初看着她,温和应道。
说完宜安冲他一笑,拉着宁思沅跑开了,身后的护卫看了看苏悔初并未跟上前去,心中也很放心。
宁思沅和宜安一路轻轻巧巧沿着路往山上走,清明时节艾草并不成熟,宁思沅也是一时情急将端午节和清明节搞混了,赶巧了,赵挽也没有听出错来,反正自己要走,艾草不艾草的不重要。
路过一座大石头的时候,宜安突然将她拉到后面,压低声音道:“三嫂翻过山头,沿着右侧小路走过去,护卫都被调开了,悔初在那里安排了人接你。”
宁思沅一怔,道:“你们要怎么跟皇上交代?”
宜安笑了笑,弯下腰,从石头后面拉出一个包袱,将包袱打开后,摊开一套衣服并一个瓷瓶。“这山上有狼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就说你让狼抓走了,来,把衣服换上。”
“好。”宁思沅连忙接过外衣换了下来,看着宜安拔下瓷瓶塞子,将里头粘稠的血倒在她原本穿过的衣服上面,又在她自己身上倒了几滴。
“你快走吧,小心安全。”她说的有狼确有其事,何况现在是春天,一些小动物刚刚出窝,正是过了冬眠期的狼们出山猎捕的好时机。
“多谢你们了!”宁思沅庄重道。
“不要说这些了,抓紧时间。”宜安面上划过一丝焦急神色,“三嫂,保重!”
“保重!”宁思沅深望了她一眼,转过身子,沿着小路匆忙跑了下去。
宜安看着她的衣衫在山风中刮起,将身形勾勒得更加纤瘦,不过一会她的身影化为一点,隐没在墨色山间,宜安才舒了一口气,又静等了一会,也不过是那么一会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把一到一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