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万万料不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会导致这样无法挽回的后果!
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夏振海不是假装的,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将他送医治疗的。
宋母非常非常的后悔,一直到现在,她还每天都做着噩梦,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持续心悸,莫明地就会发汗,饭也吃不下,头发都白了许多,形容枯槁。
她很想去吊唁夏振海,在灵堂前真心诚意地认个错,可是夏温暖不让,就连宋亦霖都无法踏足葬礼,更别说是宋母。
这种折磨对她来说,其实不啻于凌迟处死。
如今,宋母又卧病在床,医生说那是心病,活活给闷出来的,排遣不了,就会持续病下去。
可是,夏温暖将夏振海葬在了私人墓园,看守的人冷面无情,宋亦霖想尽了一切办法,他就是不肯放行。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夏温暖下的铁令。于是宋母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受着内心的谴责,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这些话,要让他怎么同她说呢?
以母亲的凄惨,来衬托夏温暖的不近人情吗?
他说了,她的心里,就真的会好受一些么?还是说,夏振海就能活回来了?
母亲并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罪有应得的杀人犯,她已经知道错了,那是她的无心之失,是个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
可是,将立场互换一下的话——宋亦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血立刻就渗了出来。
夏温暖的丧父之痛,又有谁来心疼呢?
“怎么,说不出口啊?”夏温暖抹了一把脸,她其实没有哭,而是这会肌肤痛得像是被交错的泪痕割伤了一般,女子凉凉地反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很狠毒?很无理取闹?我这样对你母亲,你肯定恨死了我,对不对?”
宋亦霖很想坚决地大声说“没有”,但是,他不想骗她,他确实曾认为是她一手将事情推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一个瞬间,但他真的有这样想过……
夏温暖握紧自己的手腕,扣住,仿佛这样子,她就能获得一些力量一般,身体里的某处像是破开了,血液不知不觉漏空,她却丝毫不觉得痛。
约摸是,麻木了……
互相伤害,何苦呢?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如果可以,夏温暖也不想两人之间凭空多起了数不尽的高山和大海。
“那你就……继续恨我好了……”
夏温暖落下泪来,以极快的速度滴在甲板上,甚至没有沾湿脸颊。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脚扭了一下,却在宋亦霖扶住她之前忍痛往前跨了一大步,夏温暖掏出手机,清冷的声音穿透海风飘散在空中。
——“把甲板上的灯打开,这里太暗了。”
这一秒,她就又变成了那个高傲的夏温暖,仿佛之前不堪的脆弱,只是一个虚妄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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