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元如怕是在来见她之前就已经在心中有了怀疑,觉得可能是自己下的手了。
的确,在她人眼里,她都能和白易之断绝了父女情分,又有什么是她不能放下的呢?只是质疑她的这个人是元如,这让她有些难过,对于元如,她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元姑姑,我清楚,但,不是我。”白墨冉看着元如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吐出了这句话,眼中流露出一抹受伤。
元如没有漏看,正因为如此,她的心底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颤,就如刚刚一般,没有任何理由,就那样轻易的相信了她的话,
既然她说了没有,就没有。
这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当年若不是因为竹云轻,她现在恐怕还是一个在街头乞讨的老妇人,只因为竹云轻的一句话,她就被从乞人中解救出来,教她识字读书,成为了她的贴身丫鬟,后来被老夫人看中,就这样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
但是因为竹云轻对她的大恩,让她即使到了老夫人的身边,也时不时的会想着法子对她好,她时常感念着那份恩德,直到白墨冉出生之后,她终于找到了报恩最好的办法,那就是竭尽全力的伺候好她。
也因此,在小时候,白墨冉除了和竹云轻,最亲的人都是元如了。
后来白墨冉遭逢大难,她作为一个奴婢,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白易之送走而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都会在替大小姐在佛祖面前祈求,希望她能安好,好在,她总算是平安的长大了。
“还好不是你。”元如沉默半天,再开口后只吐出了这么一句,但是所有的意思,却都在这一句话里了。
如果是她,她要日后死去,要如何去面对夫人?她又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她转过身去往外走,边走边道:“大小姐还是先和奴婢回去吧,只是府中现在的局势对您实在不力,不过您请放心,如果最后老爷和老夫人不信您,奴婢就算是赔了这条命,也会护您周全的。”
“元姑姑。”白墨冉突然唤她,声音里多了几分撒娇的味道:“我是阿冉啊,大小姐是谁?奴婢又是谁?你要是再敢这么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元如的步子霎时一顿,她回过身看着笑意盎然的白墨冉,心里沉重的担忧全被她这一出弄得烟消云散了,她忆起那时候,是她刚刚会说话,她也是如现在这样称她为大小姐,她听了,一张小脸一下子皱成了一团,奶声奶气的也是对她说了这番话。
唯一相同的,就是她现在的心境,和当初一样,一样的感动与好笑。
“是,阿冉!”元如也笑了,她看着还站在原地半点未动的白墨冉,干脆又走了回来,轻拍了一下她的肩,道:“还不快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这消息,现在又这般样子,一定是早就有了应对的计策了?”
白墨冉面对她的怀疑,但笑不语。
见她这个样子,元如却是放了心,摇头暗自想着,自己方才真是白担心了,这个小姐和当年的夫人都是一样的聪明,哪里还能轮得到她们担忧?
可这次元如是真的想多了,刚刚白墨冉的那个笑是苦笑,对于这件事情,她连具体的细节都不清楚,又怎么会有对策?现今这般,只有去了右相府才能知道了。
只是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去右相府看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主屋的院子里,一个浑身鞭痕的人正被人冷酷的丢在地上,她的衣衫已经被鞭子的力度抽破,不复完好,现在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庞发白,虚弱的像是随时都快要离开人世。
在她的上首处坐着一个老妇人,穿着端庄锦绣,相比之下衬得地上那人更显狼狈,那人正是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的旁边站着长宁,长宁的旁边则站着白婷婉,院子里被数十个丫头小厮所包围,看上去颇有一番三堂会审的气势。
“秋霜!”绿绮在见到这幅画面时,早就顾不得什么礼数了,越过白墨冉就冲到了秋霜旁边,一脸哀戚的看着她,眸子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放肆!不过是个丫头,我和老夫人都在这里,不知道行礼吗?果然是有跟什么人学什么样!”长宁在见到绿绮这般模样之后,冷笑一声厉声喝问。
“右相夫人这话言重了,第一,绿绮现在是我的丫头,而不是右相府的丫头,所以无须对任何人行礼;第二,白老夫人还在您的身边,您这样越过她直接发问,敢问,这就是右相夫人您的礼数?”
白墨冉含笑反击道,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既将绿绮的罪名洗脱,也将了长宁一军!
长宁没想到白墨冉在与白易之断绝关系以后,本事不弱反增,当下就要以更狠毒的话驳回去,却被老夫人先开口截住了话。
“好了,她说的对,长宁,是你逾矩了!”老夫人一开口,没有责骂白墨冉,反而斥责了长宁一番,这让长宁顿时竖起了眉,心中万分怨怼,又不敢开口说出来。
在长宁看来,这是老夫人对白墨冉明显的偏心,即使她现在被逐出了右相府,她毕竟还是她曾经疼爱的孙女,而她即使再怎么样努力,也永远只是个和白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这点,她就永远比不上!
可白墨冉看得就比长宁要通透多了!老夫人的这一番话,看上去像是在斥责长宁的无礼,实则是疏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