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信件一块去的,还有许多毛皮炉子等物。官员述职在年底,进京时已经天寒地冻。贾母思量林如海身子骨并不精壮,而扬州气候比京城温和许多,就怕他思量不周全,冻坏了身子。贾母嘱咐了王熙凤筹办,王熙凤自不敢怠慢,但凡能想到的都备了去。林如海一旦收了信和东西,只怕是盛情难却,就算是不愿来也必要来了。

……

入秋了,眼看又是一年。

林府管家钱柏立在门口,盼着老爷归来。自从大小姐走后,老爷每日的生活寂寥了许多,除却每日忙于公务,其他的时间也便是一人吃饭、一人睡觉、一人对弈。老爷生活的很是简单,钱柏越来越担心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度日生活,身边没个亲戚,怎么可能会快乐?钱柏掰手指算了算,老爷已经足有一年之久不曾见老爷真心笑过了。

“老爷回来了。”

钱柏收神,抬首见林如海入门,他忙迎过去奉上喜帖。

林如海疲惫的垂目,目光落在鲜红的信封上。“这是?”

“杨家的喜帖,扬四爷的。”

林如海闻言笑了下,“我记得他,他小时候我还曾抱过呢。日子过得可真快,当初他才那么大点的,肉嘟嘟的很可爱,如今长大成人,一表人才了,还娶妻了。”林如海感慨一声,拆开喜帖,转即把帖子递给钱柏。“备好礼,记得初六提醒我。”

钱柏笑着点头,“我记得他比咱们大小姐大不了多少。”

“六岁。”林如海回道,或许是思及黛玉,面色转即沉重了。

钱柏心中疑惑了许久,终于趁此机会把话问出口:“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先前荣府的琏二爷接大小姐过去的时候。您可是坐定主意,要想法子去京城做官的。怎么人一走,老爷你便狠下心不去管小姐了呢?老爷您忘了,荣府的二房夫妇可有私吞林家钱财的嫌疑。荣府那地方,可不适合小姐呆!”

林如海蹙眉沉思了会子,跟钱柏解释道:“起先岳母提醒我疏忽玉儿,我大悟了,确实想过要进京。而后玉儿从京城来信,暗示我银票之事。我十分气愤,那几日更是急于走动关系,意欲尽快入京。可后来,我渐渐明白了一件事,反而安心了。”

“是什么?”钱柏追问。

林如海定了定神,看着钱柏的眼睛:“我忽视了贾家老太太的威力。玉儿如何我不知?她年纪尚幼,不懂世事,信中那番‘暗示’绝不是她能想到的,必是有她外祖母授意。加之我后来仔细思虑老太太信中的言辞,她件件事看得通透,胜过我百倍。我信她老人家,她照顾玉儿的能力肯定胜过我,必会护她周全的。我老了,身子越发不如从前,进了京也只怕给玉儿拖后腿。况且人越老越容易思乡,愿落叶归根。这里还有夫人的坟冢,我留在这,每年祭奠她也便宜。”

钱柏皱眉,不大赞同老爷的想法。偏老爷书读的比他多,说得条条有道理,他没得反驳。

忽有人告知荣府来信了。

钱柏打个机灵,赶紧去接待送信人。安顿好一切后,钱柏乐呵的将信件和各类物件奉到林如海跟前。

林如海见东西为难起来,发愁的叹气:“今年怎么也要进京一趟了。”

“好嘞,小的这就去准备。咱们早早的准备好,万无一失。”钱柏立马乐呵的去筹备,生怕林如海反悔。

……

适逢贾母生辰,王熙凤和贾琏商量着如何办。

贾琏几番见识了贾母的厉害,心里又怕又爱的,不敢怠慢,也做不了主。

王熙凤笑话他:“你在这家住的年头比我多,往年怎么办的,你最清楚不过的。”

“倒说我,你嫁进来也有几年了,怎不按往年办,忽然问我这个?”贾琏反问道。

王熙凤心虚的笑了,眼珠子动了动,捏着贾琏的耳朵道:“我这不想感激她替我看住了二爷么。我打心眼里佩服喜欢老祖宗,自是想大办一场,好生跟她老人家表孝心。可你也知道,老祖宗的心思难测,以往她最喜欢热闹,最疼宝玉。可如今倒不似从前了,我心里不把准,怕只怕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巴掌拍在了马蹄子上。”

贾琏捂肚子大笑,“算你有自知之明。我看这事儿还得商量着来,二太太礼佛不在,倒可先去和大太太商量着来,看她怎么说。”

王熙凤嗤笑:“问她?倒不如不问。”

“诶,我见太太这些日子好了许多,也不见有人骂她小气了。保不准真改好了呢。你趁此时机正好探一探她口风,好生观察她。我看老太太近来大有宠信咱们大房的意思,老爷也日渐厉害了,跟朝中几个当官的走得近。咱们夫妻要机灵些,把握好风向。”

贾琏嘱咐过王熙凤,就要忙着自己的事。他带着林之孝等人去查看夹道,夹道基本已经修通了,还差修正装饰之类的。西北角的三房五舍能快些,如今已建成,改日买办些家具布置,便差不离了。

贾琏布置完这些,也乏了,便要回去歇着。他路遇老太太前院,倒想起媳妇的事儿,就坐在廊下等一等王熙凤。不一会儿,果然见她来了。

“太太怎么说?”

王熙凤勾嘴笑:“跟你一样机灵,没告诉我怎么办,我也不敢拿主意。后来姊妹们去了那里,我征求意见,林妹妹倒是通透,叫我直接来问老祖宗的意思。”

贾琏想了下,笑道:“说的是!”

王熙凤点点头,别了贾琏,进屋去见贾母。帘子一掀开,鸳鸯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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