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这个纠纷,沈则远和沈宁继续绕着药市转了一圈,除了感受到这药市的火热场面,也再没有新鲜事发生了。
然后,他们看到了药市东侧的一幢古朴建筑,上面挂着“文镇药市行会”这几个苍劲的大字,只不过大门掩着,看样子,里面也没有什么人在。
这,就是掌管着文镇药市的药市行会?沈则远微微凝目,看向这一幢建筑,静默不语。
对于文镇的药市行会,他早前已经有所了解。仔细说起来,文镇的药市行会和沈则远之前打过交道的行会没有太大的差别,包括基本设置、人员架构、推选任期等等,其实都是大永商会的定制,没有太多可说的地方。
唯一的差别就是:文镇的药市行会规定会长的家族不能沾手药材生意。为什么会这样呢?须知担任行会会长只有凭借家族的影响力,才能在行会发挥影响力,才能制定一系列对家族有利的规矩。
说到底,行会会长就是为了家族谋好处的,这文镇药市行会有这个规定,实在是太奇怪了。
“二叔……二叔,你在想什么呢?”沈宁见到沈则远沉吟不语,便这样问道。
“没事,就是想着文镇药市行会的事情。这都出来不少时间了,我们先返回客栈再说吧。这药市的热闹,一时半会的,也不会结束。”沈则远说道,打算回去和胡不涂商量药市行会的事情。
这么奇怪的一点,他一定要弄清楚是为了什么。
沈宁也点点头。对这一上午的收获,她还算满意的。感受到了文镇药市的火热场面,见到了一场药市纠纷,还见到了传说中的李会长,也算是不枉了。
当他们返回文七客栈的时候,胡不涂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还吩咐客栈伙计备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经过一个上午的休整,胡不涂的精神更好了,笑得憨厚的样子。像一个福寿双全的田家翁。
沈则远自然是将上午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胡不涂,胡氏安和堂在江南享有声名,和药材相关的一切,没有胡不涂不知道的。
这文镇、昆州药材之重,这文镇的药市,胡不涂没有理由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了。
“药市行会会长五年不沾药材生意,这倒是新鲜事,大永其余各地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例子。就是不知道李家明面上不沾,私底下是不是也不沾了。”胡不涂拈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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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长泰三十五年互市重开以来,胡氏安和堂对西宁道的药材市场就一直十分关注,也曾抢了互市的头啖汤。和西宁道药商行会打过交道,自然也知道文镇的药市。
但是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直接和昆州李氏、李会长等人直接打过交道,毕竟江南和昆州隔了数千里远,一向是河水不犯井水,如果不是因为互市、沈家,胡不涂根本就不会将安和堂的生意拓展到西宁道这里。
不管怎么说,文镇药市行会的这一个规定,令他觉得十分奇怪。
“这几天。就全力查这一点吧,我觉得很奇怪。行会会长不为家族谋利。这个会长还当来做什么呢?”胡不涂这样吩咐沈则远,觉得热腾腾的饭菜也不是那么可口了。
听了沈则远对李会长的描述,他更加感觉到这一次来西宁道的任务艰巨了。
经商为人这么多年,胡不涂最清楚,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他有手段有谋略,最可怕的是他的这种手段和谋略隐藏在种种光明的表象中,这样的人,才令人防不胜防。
从沈则远的描述来看,这李会长李次山,倒是个公正实在的人,而且一一切照规则办事,只不过这样的人能够坐稳文镇药市行会会长之位?胡不涂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真正的李次山,必定是个隐藏得很深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些隐藏,对安和堂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不管怎么说,安和堂一个外来药号,想要在这文镇、昆山立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少不得和李氏打交道拉交情了。——胡不涂迅速在心里算着帐,该如何下手呢?借助李氏的交情融入文镇、昆山之地?还是别的什么办法?
“其实我们来到这里,一时半会也很难查清楚文镇的水深。连山和陈成已经去打探李次山的为人了,估计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沈宁这样说道。
在来到文镇之前她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一次他们几个人,只能是在文镇转一圈,对文镇有个在最直接的了解,至于其他的后续事宜,必须回到桂州,等沈瑶出嫁之后,再和得善叔祖仔细商定,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而具体商定如何在文镇、昆山扎根,这是一个长远而重大的事情,这短短的几天,做不了什么事情。
“宁儿说得也是。何况我们这一次是潜行而来,不能表露身份,所以也就不可能上李家拜访,更不用说和李家拉交情了。”沈则远点点头说道。
如果能直接表露身份,估计昆州李氏会看在父亲中书侍郎、太子詹事的份上,会对自己这一行人友好相待,但也就仅仅是这样了。
若是李家知道安和堂和沈家这一次来西宁道的目的,还会友好吗?每一个人、每一个家族对自己口中的肉食,都有一种天然护卫之心,沈家要在李家口中夺肉,无异于杀人父母。
这样的情况下,李家还会对他们友好吗?沈则远可不抱这种奢望。
“这几天,我们就只要围着文镇逛了,好好感受这文镇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