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四凤一噎,赔笑的说道:“添财,我知道我以前错了。可你舅舅那好歹是一条命啊,他对你的是关心的,是我眼皮子浅,心气高,开罪了你和大姐大姐夫。我给你们赔礼道歉了,你们大人大量,原谅我吧,不要跟我计较了。”
宋添财冷笑道:“道歉有用,那捕快可就都会没饭碗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受,我心眼小,最不习惯以德报怨。瞧着我娘和我姥姥的面子,我可以借你四十两银子给你。但你得把你那八亩地的地契押在我这边。等你们什么时候把银子还上,什么时候这地契就给你们。你们也别想着拖我的银子,等我小舅好了,你们一年还不到五两银子,我就卖一亩地出去。反正宋家村我住不久,等我搬走之前,你们敢有一点赖账,我就把你们地给卖光走人。”
冯四凤哪里愿意把自己家的地押出去,刚刚还想说什么,宋添财挑着眉道:“你要是不乐意也行,立马给我滚出宋家去。我还不乐意花这四十两银子呢,毕竟这银子我借给别人就有利息拿,给你们却都是白搭。你爱拿不拿,我还真不乐意多这事。”
冯四凤看看宋大山和陈桂枝,发现这两个人都低着头,不做声也不看她。心里明白他们这是表示给宋添财全权做主了,再不乐意,冯四凤还是同意了。让赵言修和陈智富一块去拿地契,等地契到了宋家,立马把银子给冯四凤。
驾着牛车,大半个时辰赵言修就回来了。对着宋添财点了点头,宋添财把早就点好的四十两银子给了冯四凤。宋大山和陈桂枝跟着出去,陈桂枝趁着宋添财在屋子里,偷偷的塞了十两银子给冯四凤。
她叹了口气道:“我是最明白家里人生命垂危借不到银子的感受了,永乐是我弟弟,多的我是没有,可这十两银子你拿着给他买些补品好好补补身子吧。当初没跟你们借到银子的时候,我心里发狠,道有一天你们就是跪到我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可现在却发现我心还是软了,不过,我也是做娘的,容不得旁人轻贱我儿子。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银子,以后,你就是跪死在我家门前,也别想从我这儿拿到一个大子。别道我心狠,你们要有一点良心,我们两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说完,不等冯四凤再说什么,把她们母子送上了专门在村子里喊的牛车送她们去镇上。天色已晚,她们身上还揣着银子,陈桂枝就让宋大山在村子里喊了两个老实可靠的夫妻给了银子驾着宋家的牛车送她们去镇上的医馆。
本来是宋大山去送的,可陈桂枝怕宋添财不乐意,也就临时改了主意。宋添财这个做儿子的能不计前嫌的借银子给冯四凤,做得已经够多了。是他们做父母的没能耐,还老是心软给自己儿子拖后腿,陈桂枝这么想越发的没了底气,这才更不想逆了儿子的意。
今天听着宋添财说的那些话,陈桂枝这个做母亲的是既愧疚又难受。当初这些人都是怎么对她的,她怎么这么没记性呢,也难怪她儿子对她和宋大山两人恨铁不成钢了。可要她真看着自己亲弟弟没命,陈桂枝又实在做不到,想到以前宋添财问过她的话,陈桂枝只觉得难怪旁人拿她不吃劲,实在是她自己不争气啊。
宋添财睡在自己床上心里闷闷的,他最讨厌那些别人打左脸还把右脸送过去打的贱人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做了回贱人,冯四凤那样待他家待他家人,他还特没血性的借银子给她,真是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这事他做得忒难受了,心里快郁闷死了。
那是相当了解,一看他大哥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肯定是生闷气了。他端了杯水进了他大哥的屋子,果然瞧着他大哥躺在床上不动弹装壁画呢。
赵言修想想脱了鞋子也学着宋添财样子并头躺在床上,宋添财的床是新做的。这屋子以前是宋大宝的,床不大,宋添财睡不习惯。等手里有了银子,就去镇上花了十几两银子买了几张大床回来,给宋家人都换了新床。
这床当初算是很贵了,但却是很不错,比如现在,赵言修和宋添财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也不显得挤。不过,一个大活人躺在自己身边,宋添财还是知道的。只是心里闷,不乐意开口罢了。
“你说你大哥是不是特犯贱啊,人家就没待你大哥和宋家众人好过,有事求过来,我还傻子似得拿银子,我看我脑子是浆糊了。”宋添财略带憋屈的口气的自嘲道。
赵言修看看宋添财,开口道:“大哥,我知道依着你的性子,出这笔银子心里肯定不痛快,可这笔银子却是不能不拿。毕竟,婶子和宋叔都不是心狠的人,借了银子,人有没有事,他们都能有个心安。可要是没借银子,人正好没了,以后叔叔婶子就得背上良心债了。再说,你还有亲姥姥在世,陈永乐真没了,说不准就是两条命,大哥你看着最是爱计较,可心却是最软的,背负不了人命。”
赵言修的话虽然不多,可句句戳中宋添财的心尖,他能背地里整人,也可当面打人脸,可却不会把人弄死了。真不到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下不去那个手。虽然显得矫情,可对于人命,宋添财是敬畏的。
陈永乐是陈桂枝的亲兄弟,陈桂枝还有个老娘在世,宋家要真没银子,出不了银子,陈桂枝和宋大山顶多感慨难受一下就过去了。可有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