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在等着他说。
萧弘清说:“儿子十二岁就进了军营,儿子尚武,今后大约也能领兵,但若论世事通明,尤其是用人之道,却并非儿子的长处,这些且不论,甚至父皇心中圣眷也不论,单说大哥当年随诚王叔下江南,才十三岁的年龄,就已经把盐政清理的清清楚楚了,若不是诚王叔有意辅佐,想来也是做不到的,大哥这样的手段,儿子自认是比不上的,如今黑骑卫已经为大哥所用,诚王叔、静和大长公主府都已经亮明旗帜,就是父皇……”
他说:“旧年儿子生辰,父皇特地招我密谈。”
密谈什么,齐妃已经不必问了,看儿子的态度,圣上想来是有了暗示的,萧弘清道:“父皇有意今后将黑骑卫和监察司交给我。”
黑骑卫是沈统领手里的王牌,而监察司则是诚王的大权所在,端看如今‘第一王弟’和沈大统领在帝国的地位,齐妃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陡然变的轻松起来。
“你长大了。”齐妃说:“做娘的最想看到的,还是你平安一世,你如今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强着你,你只万事自己小心才是。”
萧弘清便道:“母亲只管安心,庆妃娘娘的事,只管不理睬便是了,这宫里不管谁出事,谁上位,都不会波及到母亲。”
齐妃果然不再多问。
萧弘清留在齐妃宫里用了晚饭才走,走的时候,萧弘澜抱着他的腿,死活不肯放,哭的哇哇的,劝了半日,才终于能走出去。
走出恩华宫,就有贴身的侍卫谢正上前低声禀道:“先前二爷去德庆宫请安,似乎有些争执,宫里摔了不少东西。”
这个坑儿子的娘……萧弘清说:“你跟栗蓉和栗禾说一声,这些天越发要警醒着些,但不要轻易出手,卫美人若只是受一点儿小处罚,不需出手,若是厉害了,才出手。”
栗蓉和栗禾是两姐妹,如今受命保护卫美人。
这也是大皇子安下的棋子,卫美人在新年的时候晕倒,意图挑拨圣上对齐妃的不满,这一手取悦了庆妃,虽说圣上没有任何动静,卫美人的投名状也算是有效,又常常往德庆宫请安,递些齐妃的动静,慢慢的,庆妃就当自己收服了卫美人。
这一次,庆妃拿吴月华作伐,就是卫美人一次成功的挑拨和献计。
所以要防着庆妃和二皇子闹过之后,回过神来,拿卫美人出气……当然,出点儿小气无伤大雅,还可以用于在圣上跟前哭诉庆妃的苛刻,若是闹的厉害了,还是须得保一保,免得伤了龙种。
像卫美人这样年轻、有美貌、背后无大族支持,已经成功上了龙床,又野心勃勃,喜欢玩弄心计,老实呆着便觉得辜负了自己的聪明的宫妃,实在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这种时候,须得想法子叫她玩弄的那些小聪明次次都成功,别人的陷害诡计次次都失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叫她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别的人都是蠢货才好。
最后,还要最好她能生下皇子,这样才够分量,若是公主,倒还是件麻烦事。
栗蓉和栗禾接的便是这样的苦差事,要卫美人的小动作每次都成功,又要成功避开那些妃嫔的计谋,这还真是一件难事啊。
萧弘清冷冽的嘴角很可疑的微微上勾,想起大哥跟他说的那句话:“想来,当初父皇扶植庆妃娘娘上位的时候,沈叔肯定也觉得是苦差事。”
大哥还真的是酷肖父皇啊。
想起大哥的吩咐,萧弘清跟谢正说:“打发人到德庆宫门口等着,二爷出来了,就跟他说我得了一坛好酒,请他来喝一杯。”
谢正应了是,又说:“大公主出了宫,这会儿还没回宫呢。”
萧弘清道:“那是大爷的事,跟我们没干系,用不着理会。”
当然,大公主肯定不至于敢在宫外过夜,无非就是赖着吃个晚饭,周宝璐特地吩咐提前摆饭,要请大公主早些回宫,大公主笑道:“没什么要紧,大哥今儿在部里办事,我打发人跟他说了,大约回头他还来接我呢。”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进来回道:“大殿下与世子爷一起进府来了,请大公主一起回宫。”
大公主是个百无禁忌的,便拉着周宝璐笑道:“送我到门口去,也不枉我哥巴巴的来接我一回。”
周宝璐恨的想掐她:“胡扯什么!”
可是萧弘澄看着周宝璐的目光还真证明了大公主没胡扯,大公主在一边暗笑,周宝璐后知后觉的害羞了!
只是萧弘澄就算是满腔热情,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办法跟周宝璐说什么体己话,当然也不能为了说什么话,就又把黑骑卫调来,不然,就算沈叔纵容,父皇也是要恼的。
萧弘澄只得一眼一眼的看过来,偏周宝璐突然就害羞了,只低着头,接收不了那目光。
萧弘澄怅然,回宫的路上,一路都在盘算,突然一下子就想通了,进了宫,大公主刚下车,就见她哥站在跟前,眼睛闪亮的看着她,看得她一哆嗦:“怎、怎么了?”
萧弘澄笑道:“如今天气好,我听说不少人家的小姐都会出门踏青之类,锦山别院如今大约也是好时候,你去求了父皇,到那边住些时候倒是不错。”
大公主第一反应不是欢喜,反倒是狐疑,平日里她哥总骂她乱跑,比父皇管的还严些,这会子怎么突然给她出主意叫她去锦山别院住了?
她哥在锦山有个别院她是知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