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眸光熠熠,这些东西却一个刚刚知事的小姑娘来说,的确是很大的诱惑。
慕容禧道:“我们府里的饼饵最好吃了,府里的厨子是太后赏给父王的御厨。”
云罗吞了一口唾沫,就算将来做不了千金小姐,就算随空明大师回九华山,也能学得一身的本事,而自己的本事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谁也夺不走、抢不去。她很馋所谓御厨做的好吃的,但她不能心动,也没有心动,“我最喜欢爷爷!我不要离开爷爷!”没有什么比她变得强大,变得有本事更重要的了。
去了豫王府,不过是拿她当艺伎、美人般训练、教养,也注定她一生玩物似的命运,又如何报得家恨母仇。
吉祥有些气急,这样哄还是不答应啊!“我们府里,有许多好玩的,后花园的秋千比寺里菩提树下的秋千大多了,能荡好高好高。”
云罗拿定主意,就算是将山珍海味摆在面前,她最多瞧上几眼,觉不会去碰,“寺里的秋千是和尚哥哥们给我搭的,我最喜欢了。”
慕容禧拉着云罗,想着慕容祯许诺的几个木偶娃娃,“云罗乖,你跟我们走!你如果跟我们走,往后,我都陪你玩。”
云罗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正说着话儿,一个小和尚捧了盘斋包过来,里面约有六个,做得很是精巧,唤了声“云罗”,云罗立时跳了起来,奔向小和尚,“阿七哥哥”。小和尚递过盘子,“这是厨房的师叔做的,快尝尝。”
她甜甜地“嗯”了一声,拿了两个小包子,一个递给吉祥,一个给了慕容禧。“寺里的斋包最好吃了,你们趁热吃。”
她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小和尚,“阿七哥哥也吃!”
“我在厨房吃过了,这些是给云罗的。”
小和尚留下了一盘斋包,云罗与吉祥、慕容禧各自了两个,云罗捧着肚子,与她们说了一声就回与空明大师住的禅房。
慕容祯见慕容禧与吉祥无功而返,听罢她们说的,皱着眉头,不过是个三岁的小姑娘,慕容禧与吉祥陪她玩了好几日,居然不肯跟他们走。
豫王妃她粲然一笑,道:“没想这孩子虽小,倒是有主意的。”
“请她不去,派个人将她劫回去就是。”
“胡闹!”豫王妃斥了一声,“空明大师乃是当今得道高僧,就算是皇上和太后也得敬重三分,要是劫走了人,传扬出去还不得坏了你父王的名声。罢了,罢了,不过就是个小丫头。”
虽然云罗招人喜欢,只要她想收养这样的小姑娘,表露一回意思,指不定有多少人会搜罗这样的小姑娘给她,又何必纠结于一个云罗。
婆子笑着道:“老奴听闻,但凡太聪明的孩子,多不长命,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才高则夭。”
豫王妃更正道:“慧极必伤”。
这话的意思是:但凡太过聪慧的人,总是不长寿,或身子孱弱,或有旁的隐疾,总之是不完美的。
次日一早,豫王妃于神殿内敬香,又在殿前烧了自己抄写的《祈福经》,领着一双儿女离了白马寺。
午后,空明大师带着云罗也离开了洛阳前往江南钱塘的镇海寺。
抵达镇海寺时,已经是半月之后,云罗虽然离开了,却是寺里的僧人代她到谢如茵坟前焚烧冥纸,洛阳一带的百姓偶尔会提起那个三岁丧母,镇日唱着《世上只有娘亲好》的女孩儿,而洛阳的孩子们竟都学会了这支歌,一时间洛阳的孩子人人会唱,当孩子追问这歌的由来时,就会想到白马寺后山叫有座孤坟,内里埋葬着那个会唱《世上只有娘亲好》的小女孩母亲谢氏如茵。
江南钱塘城外,镇海寺。
秋天的云罗又长胖了一些,头发似乎没有早前那么黄,也比以前更为浓密,头上依旧戴着两朵白花,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衫,如今会写更多的字,此刻正站在寺里石桌前,拿着笔,一笔一划认真地练着大字。
镇海寺的僧人也听说云罗的故事,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没了亲人,失去依仗的可怜孩子,和白马寺的僧人一样,善良的僧人们总是格外疼爱和偏宠,加上是得道高僧空明大师带来的,越发另眼相看。
空明大师双手负后,笑微微地唤了声“云罗。”
云罗搁下笔,笑迎上空明,甜甜地喊着“爷爷”,仰头看着个头魁梧的空明大师,“爷爷不是去外面化缘了吗?吃过斋饭没?我留了馒头给爷爷。”
空明大师像变法术一般,拿出串冰糖葫芦一晃,一串红得诱人,散发出香味的糖葫芦诱人垂涎。
云罗伸出小手,大叫一声:“糖葫芦!”
几乎所有的孩子都爱这个,空明大师将糖葫芦递给了云罗。她闻了一下,却没有吃,而是伸着小手,“爷爷吃!”
空明大师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就似曾经的谢如茵,总爱轻抚她的脑袋,那是疼爱,也是怜惜,“爷爷的牙不好,不能吃甜的,这是给云罗的。”
云罗问:“爷爷要不找郎中瞧瞧,牙不好一定很疼吧?”
难怪世人都道:女儿是父母的贴心棉袄,自打捡了云罗,空明大师就觉这生活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云罗讨人喜欢,他这个世外和尚,竟对尘世多了一份牵绊。
空明大师伸出手来,“云罗啊,爷爷与空慧大师说好了,你先留在镇海寺住下,待爷爷回九华山时就来接你,爷爷还得入蜀郡、去峨眉、到桂郡……”
他一个游方结缘的僧人,带着个小女孩也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