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沿河埋伏,等杀渡河兵马,本来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战略战术也安排不出什么花样,都是常规的办法。差距不过是提前安排好等敌军渡到什么位置的时候攻击。
赵云是常山人,对水性并不怎么熟识,所以毁灭敌军舰船这种水下作业,就只能完全委托甘宁和董袭。
甘宁和董袭也是拍着胸脯打包票,敢保万无一失。
刘表领着大队荆州兵马,出南郡奔东南,掠过纵横交错的水网,赶取吴昌。
一路快马加鞭,到第二天傍晚时分已经过了罗县地面。刘表止住坐骑,问向导官道:“前方距离吴昌,尚有多少路程?”
向导官略微查看了一下四周,回刘表道:“启禀主公,此地距吴昌已不足三十里”。
刘表略一沉吟,便传令兵马就地歇息。
副将王威不解刘表之意,便问道:“主公,何悔将军已领兵去偷渡蕲水多时,此时恐怕已到吴昌后方。主公为何止步不前,却在此处屯扎?”
刘表捋了捋胡须,眯着眼说道:“高云小儿,阴险狡诈,倘若我军赶到吴昌,却又不急于进兵,他必然察觉,则我事败矣!此地距离吴昌三十里,高云就算外布斥候,也必然发现不了。而我部多是骑兵快马,从此地杀往吴昌不肖一刻钟的功夫。等到何悔将军偷到高云背后,放起火来,我便领兵直杀过去,如从天降,必使高云小儿惊骇。大事可定,前耻可雪矣!”
王威等众将尽皆拜服,各自安排人马歇息,传令各营噤声,等待战机。
戌时过半,天色黑透,赵云领一队人马悄声前行,逼近河岸,布好阵势,等待敌军偷渡。
高云弩是虎威军的神兵利器,十失连发,锐不可当。虎威军弩兵的阵势自然也就以高云弩为核心排布,这些阵形也都是高云苦思冥想创立出来的。
这一次赵云安排的阵势是专门用来伏击的阵列,一水儿的弩兵,三人一组,分别呈卧姿、跪姿、立姿站位,确保每个人独立的射击轨道,使万箭齐发的效果达到最大。
甘宁和董袭带着手下的鱼骨百刀客也在河岸等待,静静的注视着河对岸。
四月份的天气,还处于雾气多发的时节,入夜之后,雾气慢慢起来,虽然不是十分浓密,但也足以影响人的视野。饶是虎威军战士多习野战,此时此刻也只能看到河心不远的距离,再往远看,就是一片模糊。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甘宁突然低声对赵云说道:“来了!”
赵云一愣,使劲睁大眼睛向对岸观瞧,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入目的都是一片模糊。便问甘宁道:“在何处?”
甘宁低声又道:“在对岸,正在放船下水,看着情形,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过来了”。
赵云看了甘宁一眼,有点似信非信,疑道:“雾气四垂,河心处便已辨不分明,你如何却能将对岸情形看的这般清楚!?”
甘宁咧嘴笑了笑,“俺也不知,从十四岁时,俺这双眼便出奇的好使,不但目力极远,且能洞察各般破绽。四将军休要生疑,只安排待敌便是”。
赵云熟知怒魄,听甘宁这么一说,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这才明白高云为什么对甘宁这么有信心,心里不由得也多了几分底气,笑道:“原来如此,这便好了,有甘将军在此,也是这般不知死活的东西命里该着!”
甘宁咧了咧嘴,露出满口灿白的牙齿,笑了笑,对赵云道:“俺先领着元代他们下水里去,免得被敌军察觉,岸上之事,便全仰仗四将军了”。
赵云点了点头,嘱咐一声小心谨慎,便也回身传令,安排待敌。
甘宁冲手下那鱼骨百刀客招了招手,低声说道:“来了!下水!”
那一百名鱼骨刀客闻声而动,但见人影晃动,眨眼工夫就排到了河沿近前。一个个脱的赤条条的,手握鱼骨刀、嘴叼芦苇杆,侧身下水,聊无声息。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一百名鱼骨刀客全都消失在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圈圈还在荡开的涟漪。
甘宁和董袭对视了一眼,一起回头冲赵云拱了拱手,也脱衣去甲,各自手持兵刃,潜入水中,霎时不见踪影。
赵云不由得暗暗咋舌,这般本事,他是没有的。
如甘宁所说,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河心雾气当中隐隐开始看到一些船影晃动,渐渐的越来越清晰、靠近。
赵云往后撤了两部,也跟虎威军战士们一样,隐入到芦苇荡里,静静的注视着河里那些缓缓靠近的船只。
这些船都没有旗帜,船也不是很大,每艘大概能容一两百人,粗略数算一下,大概有六十余艘。
为首的一艘船相对大一些,船头上立着几个将领模样的人,领将何悔也在其中,眼看河岸将近,并没有任何异样,何悔脸上露出笑意,低声对身边将校道:“此番主公委我等以重任,不想却如此顺利。待到吴昌城后,诸位皆须奋力向前,与主公两面夹击,必然大破虎威军,则我等皆可一战而名扬天下矣!”
身边众将校齐声称是,各个信心满满,都等着杀破虎威军,好名扬天下。
与此同时,船下面水里也有人在偷笑,这自然是甘宁、董袭和他们手下的鱼骨百刀客。
甘宁这一档人说白了其实就是水盗,多年在江面上混迹,与各种官商队伍水上厮杀,剩下的这一百来号人,都是血洗出来的,一个个水上水下的本事都极其了得。
虽然在水下不能说话,但是却都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