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齐王府马车到了府外了。( 千千)”顾嫣然正在看厨下递上来除夕夜菜单石绿便一头扎了进来神色匆忙“看样子齐王妃到了来做什么？”
“去甄氏挪出去。”顾嫣然镇定地放下单子“怕什么又不带了人硬来搜府。来得正好从在外头传那些起就觉得该动手了。这倒也好早些将甄氏送走早些了事。看甄氏身子可还行？”
石绿点点头：“虽断断续续总病不过如今十几日不曾发热了身子虚些可奴婢看要逃走还不难。”
乐轩里一阵混乱。甄真倚床头坐看石绿一阵风似来回进进出出满脸诧异：“石绿姑娘这——”
“齐王妃来了。”石绿指挥曙红将甄真平日用东西全部收拾起来令乐轩看起来像只住守房子下人一般“怕过一会儿王妃就要借口逛园子来搜人了娘子得移出去。快将这衣裳换上委屈娘子打扮成们府里婆子才行。”
甄真一面慢吞吞地换衣服一面将眼睛悄悄地往窗下一个匣子上看。这些日子反反复复地病石绿和曙红只得轮流陪在房里片刻都不能离人。两人闲坐无事都带针线来做。甄真仔细观察过曙红只会做个鞋面石绿针线却甚好做都些帕子香囊一类贴身物件。前几日又烧了一回吃了药后两个丫鬟都在屋里陪听见曙红问石绿：“这肚兜姐姐自己用？花样好新鲜。”
石绿却笑：“哪里用得这般精致花样这给夫人绣。夫人贴身衣物不喜用针线上人都和丹青来做。也该好生学学针线再过几年和丹青都要离了这院子若针线好不得就到了夫人身边伺候。”
曙红闻言大兴奋：“也想好生学学只人教。好姐姐指点指点。”
“看做鞋面针脚不错只不会配颜色。这里条夫人旧肚兜上头花样不难配色却夫人最喜欢虽如今不穿了也还舍不得扔。拿好好琢磨琢磨这上头配色学绣一绣。也瞧瞧悟性如何。这配色事儿不开窍不成。起来针线比丹青细致配色却不如丹青配得好若给夫人做针线也得拿旧物件琢磨琢磨呢。”
“这——”曙红又兴奋又紧张“这夫人衣物不敢拿。”
“谁还叫拿出去呢？不过借看几日罢了。待这几条肚兜做好连这旧都要交还回去好生瞧罢。过了村可再没店。夫人衣物可什么人都能看到？”
当时甄真躺在床上装已经烧得昏头昏脑却眯眼睛悄悄地看——齐王妃给这药实在好用不管身上再热神智却清醒——那条藕合色肚兜上头绣象牙色花朵不知那什么花但仿佛当初在沔阳时候曾看见过顾嫣然帕子上用过花样。如此看来旧物不假了。
曙红如获至宝紧紧藏在自己针线匣子里只做针线时候抱出来针线做完便锁回箱子里去。甄真眼看这东西离极近却始终机会拿到手。如今也算看明白了顾嫣然虽救了却也防根本不许出乐轩更不必去院子里了。如此一来曙红手里这条旧肚兜便唯一可能拿到东西偏偏这丫头又仔细得什么似让看得见却摸不。
“快挪出去。”石绿指廊下煎药风炉。曙红连忙带个婆子搬走石绿却又想起来：“曙红曙红还这药锅！”
曙红已经走远并未听见石绿喊。石绿嗐了一声看甄真衣裳已经穿好便索性自己抱起了药锅：“娘子且等一等马上就安排挪出去。( 千千)”
“将挪到哪里去？”甄真连忙问了一声。
“角门辆运炭马车在卸车委屈娘子去车上坐坐只当出府逛一圈儿待王妃走了再回来。”石绿完抱药锅跑到耳房去了。
天赐良机！甄真顾不得再想打开那针线匣子只见那旧肚兜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最底下。抽出来紧紧揣在怀里又将匣子按原样放好。才站起来走回床边石绿和曙红已经一起跑了回来一边一个扶就往外走：“娘子快些！”
角门边上确实辆送炭马车两个小厮正在一筐筐往下卸炭。石绿不由分就将甄真塞进车里随手塞了一铜钱给车夫：“大叔借马车坐一坐。”
这马车实在简陋无比车厢不过因怕炭被雨雪弄湿在上头搭了个棚子罢了。里头还些炭筐甄真只能蜷缩在里头。从车棚缝隙里向外窥看只见石绿已经进了角门里只仍旧向外看仿佛在监督两个小厮搬炭一般。再向前看这条小街十余丈长外头就大街。
甄真只觉得自己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若现在跳下马车往前跑不用几步就会被两个小厮抓住。久居闺中女子平素连路都走得不多哪里能跑呢？只一个办法可以冲出去——摸摸怀里肚兜猛地拔下头上银簪倾身向前一簪子捅在马屁股上。已经偷了肚兜若什么都不做回去被曙红发现了也一个死。
马儿骤然吃痛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就跑。车夫正倚车辕险些被卷到车轮之下爬起来想追时角门外这条小街狭窄只平南侯府角门前才宽敞能容马车回转这会儿马车离开角门两边路立刻狭窄起来车夫根本抢不过去更无法抢到马缰只能在后头连喊带骂。
甄真被马车前冲之势甩到了车厢后头顿时慌了神。马车几下子就驶上了大街更放开蹄子奔跑。甄真只能死死抓住车板不让自己像那些空炭筐一样滚来滚去。耳边听到外头传来惊呼叫骂之声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幸而手上力小银簪并未刺入马股太深马儿奔跑了一会儿股上疼痛渐减前路障碍又多才慢慢停了下来。甄真几乎连滚带爬地从车里下来顾不得自己浑身脏黑便四面张望。这里街宽阔但满眼都陌生人根本不知王府在何处。呆立了片刻只能随手抓了一个人：“齐王府丫鬟送回王府这簪子就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