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儿已经三个多月了,能转着脑袋四处看,一换好尿布就不哭了,努力把胖胖的小拳头往嘴里塞,一边睁着眼睛不知在认真地看什么。李氏看着他这小样儿忍不住笑起来:“瞧我们哥儿,真是精神。”
旁边来伺候大哥儿的小丫鬟忍不住要抱不平:“哥儿这么可爱,也没见姨娘多喜欢他。这些日子不是头疼就是身子不适,一天也没见她来看一次哥儿。”
李氏性情柔顺,比较省事,随口替谢宛娘开脱道:“前些日子不是少爷在边关失踪么,府里人都乱了,你看少奶奶瘦成那样子,姨娘顾不上哥儿也是有的。”
小丫鬟撇撇嘴:“可是如今少爷都有好消息回来了,也没见姨娘多来看看哥儿,我怎么觉得好像比从前还要冷淡了似的。”
李氏叹了口气。小丫鬟说得不错,谢宛娘当真是对这个儿子并不怎么亲近,尤其是元宝回来之后……
小桃在门口喊了话之后,听听里头大哥儿不再哭了,便回了谢宛娘身边,没精打采地道:“姨娘放心,哥儿就是尿湿了,这会儿已经没事了。”看谢宛娘也是萎靡不振地靠在枕头上,忍不住又想埋怨,“姨娘这样有什么用?早知道当初就别说那话,这会儿倒好……”
“我怎么会知道!”谢宛娘拉下脸,“当时门都被人堵了,我还不是怕将军的血脉断了!”
小桃转过头去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就算揭穿谢宛娘有什么用?话也说破了,事也做下了,这会儿各种份例虽是没变,但齐妈妈待她们的态度,那跟以前是不大一样了。对此,小桃也没有什么办法,只盼着少爷回来之后,看在将军对他的救命之恩上,还能像从前一般对姨娘罢。
小桃的期盼并没有拖多久,六月初,石榴花开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周鸿返京了。他当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人,就是那个隐忍十余年,在关键时刻献出羯奴地图的人。而且这个人,京城里还有不少人其实是认得他的。他姓齐,当初也是在西北军中做参赞的人,并且,周鸿的生母齐氏,就是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