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个功夫,却已经有人不干了。
施小白眼看着就要到手的鸡腿竟然这么着就飞了,也不由得愣上了一愣,却很快地就回过神儿来。他偷偷看了一眼明显又不太在状态了的自家老娘,默默翻了个白眼儿,紧跟着忽然扁了扁嘴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妈,我要吃鸡腿儿,我不要洗手,我要吃……现在就要!!”
如此大分贝近距离的噪声污染,真是让人想忽视都难。施静十分容易地就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略微看了看哇哇大哭的儿子,然后淡定地把他扔下了地——因为多少有那么点儿“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庆幸居然就忘记了事情的真相,算是她不对。怎么就忘了她这宝贝儿子,可是绝对的“混世小魔王”来着,若是有什么事儿不合他小人家的心意,他不闹个天翻地覆是不会罢休的。
幸而她也有杀手锏,那就是“置之不理”。
随意将他晾在一旁,自己该干嘛干嘛。反正他小孩子精力再旺盛也有个限度,越闹腾得大坚持的时间越短,过不了多大一会儿他一准儿得偃旗息鼓。
这一条儿也被反复验证过多次,只不过,随着年纪的增大,好像他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而且,最近她心软先认输的时候好像也越来越多了。
要是老妈知道了,一定会鄙视自己这个当妈的当得这么失败的吧?
不知道怎地忽然想起了自己遥久的童年,慈父严母的格局和谐而幸福,老妈的巴掌棍棒和老爹的拥抱糖果,总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个人带娃儿,好像真的总是觉得差点儿什么呢。
一个不留神儿,她似乎又走神儿想多了,唉,这一定是因为昨晚小白胡乱叫人家爹,让她多想了。
好不容易再一次把飘远的思绪扯回来,她却发现,施小白居然还在哭。虽然已经不是那种嚎啕大哭,但是此时这种无声的抽噎似乎更让人觉得心中不忍。
特别是他已经被饿了一整天的这种情况下。
施静看着他哭得红通通的眼角和脸上成串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吧,施小白,算你狠!这次又是你赢了。
她心念转动间,已经伸手抚上了他的头顶,果不其然,下个瞬间,他便又如同个小动物一般蹭了过来。
母子间哪里有隔夜仇?
对施静和施小白来说,这句话可以更精确地概括为“母子没有隔刻怨”。
如同莫名其妙地开始闹脾气一般,这小小的“冷战”结束的也同样迅速而莫名其妙。
施静看着乖乖任由她拉着去窗边盆架旁梳洗的施小白,默默叹了口气:“小白啊,我怎么觉得你今儿哭的特别久啊?”
施小白扭了扭小身体,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却不说话。只是手上仍是攥着那件月白色的僧袍不放。
施静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也没有马上说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帮着他把那宽大的僧袍折了几折,卷了几卷,做了个披风加带裙袄的样子系在他身上。
施小白这次倒是任由她搓弄,直到吃完饭倒也没有闹腾。
如此,两母子此番居然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顿饭。同以往的鸡飞狗跳相比,这样的安静倒是更让施静觉得不习惯。
她看着施小白将最后一口荷叶粥咽下,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之后,连食盒都顾不得收拾,忽然开口问道:
“施小白,昨儿晚上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