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精神恍惚,所以才拿着剪刀要划伤脸颊,要是她精神清楚,明白厉害,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于是又对着皇后不断磕头,说:“请娘娘怜惜怜惜大公主,她实在是因出嫁在即,生了故土之思,一时想不开,才那般做的。”

宁宁瞥了瞥阿七,又看向皇后,皇后没让一直匍匐在冰冷的地上的阿七起身,说道:“之前她哭泣,睡不着觉,你们怎么没有上报。”

阿七身体为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说道:“请娘娘息怒,公主殿下说不想因这种小事来烦扰皇后娘娘,奴婢们便没有上报。”

皇后哼了一声,说:“那她脸上的伤,到底如何?”

她知道,那伤肯定必得叫太医,而且瞒不住,所以才不得不来告诉她的,不然他们这些奴才,定然又是瞒过去了。

阿七说道:“只约摸小指甲盖宽,并不深,出了些血,奴婢前来时,已经止血了,只是在右边脸颊上,难以掩盖。”

皇后对秋元娘说:“你跟着去看看到底如何,马上就要出嫁了,出这种事……”皇后的语气里带着疲惫,又说:“让看外伤最好的李太医过去为她看看,注意吩咐他不要乱说。让他好好用药,最好能够不留疤。”

李太医也算是和皇后关系不错的太医,且家中数代为太医,深知做太医保命的法则,皇后点名请他,就是不想此事传出去,反正此事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秋元娘应了之后,就要带着阿七告退了,宁宁这时候看着皇后说:“母后,儿臣想跟着去看看长姐。”

皇后便有些生气了,说:“不要胡闹。”

又吩咐秋元娘,“叫阿姜来带小公主去换衣裳。”

宁宁只好趴着皇后的腿不放,皇后又好笑又好气,轻轻拍了她的背两巴掌。

秋元娘也是无奈,不过已经带着阿七行了告退礼出去了。

皇后教训宁宁道:“小小年纪,就这般胡乱掺合事。”

宁宁却有些伤心地说:“母后,惹您生气,是儿臣的错。不过我真想去看看长姐,她以前送过我那般多好玩的物件,她就要远嫁了,我心里也是舍不得她的,想最后陪陪她。再说,儿臣以后说不得也会远嫁呢……”

宁宁是有些感概的,作为公主,享受尊崇的地位和宫里的富贵繁华,便有义务为这个国家和百姓做些事情,当然,她们能做的很有限,如果要她去和亲的话,她想,她是会去的,因为这是她应该做的。

但是想到长平公主只是一个实岁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就要远离故国,去一个曾经一直是敌人的国家,从此就要在那人生地不熟,全是陌生人的地方生活,她怎么可能不生出同情之心。

再说,长平公主以前待她挺好的。

皇后因宁宁最后一句话就沉了脸,“胡说什么。母后怎么会让你远嫁。放心吧,母后会为你在京里找门好亲事。以后你嫁人了,还是在母后的身边。”

宁宁将脸埋在皇后的腿上,又感动又心酸地“嗯”了一声,说:“母后,我爱你。”

她这句话把皇后娘娘说得一愣,随即就拍了她的背一巴掌:“谁教你这么说的?”

宁宁已经反应过来了,抬起头来看她,装无知地说:“母后,怎么了。”

皇后看她那无辜又迷茫的模样,就笑了起来,“你呀!”

语气里的宠溺,溢于言表。

姜嬷嬷进来把小公主抱去换了一身衣裳,刘和也换了一身,不过皇后总算应了,让宁宁去看大公主一眼。

宁宁换好衣裳后,就由姜嬷嬷抱着去了后殿。

慈元宫的后殿,是在偏殿旁边开了一个门过去,本来很近,绕来绕去,便有了些距离。

大公主身边的柳嬷嬷很有些能力,大约是知道此事涉及到自己的性命,便也不敢怠慢,所以已经超常发挥将大公主这里完全控制住了,消息完全没有走漏。

宁宁到时,要从太医院去请的李太医还没有到。

秋元娘正坐在大公主的床沿边上劝她,说:“公主殿下,说实在的,奴婢以前真不知道您是如此不知轻重的。您想想,您出这种事,后果会如何?大周国定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失信,您不能嫁,皇上只能从宗室里找适龄的郡主封为公主嫁。但是您,您觉得您之后会如何,您身边的这些奴才们会如何?再说,嫁去梁国有什么不好呢,梁国水脉纵横,也是青山绿水,自有繁华,又不是如那些不开化的地方,让你去吃苦。你去就是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你觉得你留在大周国,能够嫁给什么人呢,最多是嫁个世家公子。”

秋元娘这话说得虽然直白,但是却句句在理,只要大公主能听进去,就万事了了。

大公主脸上的血的确已经止住了,还抹了药,就着房中宫灯看去,只是右边脸颊靠近颧骨的地方有些红。

她坐在床上有些发怔,大约这些道理她自己也是明白的,但女人,特别是小女孩子在很多方面容易钻牛角尖,再多道理也抵不住她不愿意。

秋元娘叹了口气,侧过头就看到了进屋来的宁宁。

宁宁被姜嬷嬷抱着,她对姜嬷嬷说了一句要下去之后才得以自由,然后她慢慢走到了大公主的身边,对秋元娘说:“秋姑姑,你们下去吧,我想和长姐说几句话。”


状态提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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