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马厩,奕风亲自拿刷子给小白马刷了毛,拿上好的嫩草,又是哄又是喂的,好不容易让赌气的小白马有了点精神,累得全身是汗,压根就没去想自家小主子出了什么事。回来了,有张公公一大批人侍候着,想必小主子也出不了什么事。可过不了多久,太监大总管李顺德匆匆跑到他这儿来,说:“奕侍卫,你在这里侍候谁呢?”
“侍候主子的良驹。”奕风举起袖口抹了把汗,“它不吃不喝,我怕它病了,它要是病了,小主子要伤心的。”
李顺德叹了口气,这奕风的确是个一心爱主的,只是脑子缺了条筋,于是催促他道:“云主子找你。”
“云主子找我做什么?”奕风内心一惊,却也疾步跟上了李顺德,往永宁殿走去。
到了永宁殿,两位主子坐在那,正候着他的样子。奕风惶恐跪下:“主子,不知主子召臣何事?”
云尘景的扇头在掌心里轻轻敲打:“你给我说说,你家小主子这回回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生过异常?”
异常?奕风愣怔了下,不明所以。
张公公见状,急着从旁敲击他:“小主子这次回来路上给饿到了是不是?”
奕风听到这话可就气了,他是忠心护主的人怎么可能饿到小主子:“小主子近来是胃口好了不少,可能是在外面呆久了,想着可以回家,心情好。”
“好能好到一口气吃五碗饺子吗?”
奕风嘴巴张了张,突然间打了个激灵,立马垂下脑袋来。
见这个样子,定是知道些什么。黎子墨把茶盅交付给了随侍的李顺德,让他带着其他人先退下去。
等人都走得一干二净了,李顺德关紧门,亲自在门外守护。
“说吧。”这声逼问来自于黎子墨。
奕风面色青白,眼神纠结,心里激烈地为两个念头斗争着,只是挣扎了会儿,却也知道是没法帮黎东钰瞒得住秘密了,先磕脑袋说:“帝君,请勿责怪小主子,这事说来蹊跷。”
“什么事蹊跷?”云尘景眼皮跳了跳,似有些奇妙的预感。
“在花溪城里,有一天,小主子无意发现了一个孩子,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奕风噙着冷汗述说经过,一面小心观察黎子墨的神色。
果真,高高在上的玉颜有一瞬间密布乌云掠过的景象。云尘景的俊颜同是微怔了下。
奕风一个劲地磕头,不知如何说,怕说多了,黎子墨会变脸。这宫中,谁不知道,只要是关系小主子娘亲的问题,都是黎子墨的死穴。所以,黎东钰长到这么大,从不敢在黎子墨面前提一句娘亲。
冰凉的玉指在扶手上捏了把,说出的话,却与奕风所担心的有些不一样:“你说长得一模一样?”
“用了易容丹?”云尘景眉宇揪紧,露出的微疑,似是不可想象。
“臣与小主子原先也以为是用了易容丹,但经过仔细辨认之后,不认为是。”奕风道,是对两个主子的强烈怀疑深感疑惑了。
白扇子一拍桌子,从来笑容满面的云尘景竟是升起了怒气:“荒唐!你不想想你家小主子是谁家的孩子?”
奕风如雷轰顶。
黎东钰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东陵皇族帝君的儿子。天下百姓,唯九支神族的血脉最为尊贵。东陵皇族则是这九支神族之中血统最纯正最尊贵的一支。普通百姓的孩子,想长得和黎东钰一样,岂不是最荒诞不过的笑话吗?
黎子墨淡漠的黛眉轻轻地微蹙,微垂的墨眸里,飞闪过一道让人不易察觉的光:“知不知道那孩子是谁家的孩子?”
奕风知道自己犯了莫大的罪后,早就周身发抖着,答:“只是和小主子有一次,见到那孩子的娘。那孩子好像只有娘。”
只有娘的孩子?两名男子不知想到何事,同时眼皮又一跳。
“那娘长什么样?”云尘景问。
“左脸上有块疤,好像是火烧之后留下的痕迹。”奕风举出花夕颜容貌上最容易辨认的特征。
某人的玉指揉起了眉宇。云尘景的唇角微扬,似是在忍着一股笑意:“不是冤家不聚头。”
“主子?”奕风一惊,莫非两位主子已是见过其人。
“是不是那人不清楚。青虎留在白昌国追捕那逃犯,或许能给我们带来些小主子的消息。”云尘景微微笑着站起来,扇头在奕风哆嗦的肩头上打了下,“起来吧。不管什么原因,要先将你家小主子带回来再说。”
“是。”
花府。
花淑儿等四姐妹和花跃羽,听说花夕颜母子被皇室邀请参加大典,一块围住柳氏抗议:“娘,怎么能让那小野种参加皇宴呢?这有辱我们花家!”
“如果那小野种敢去,我打断他的腿!”花跃羽一脚踢翻椅子,脚边的狮子狗汪汪狂吠两声,显出又惊又怒。
花淑儿义正言辞:“娘,别忘了,她是给太子殿下戴了绿帽的女子。如此一来,让我等姐妹情何以堪?”
听到贤王两个字,柳氏目中露出怒气:“还好意思说。听说是贤王钦点她进名单的。”
花家四姐妹和花跃羽均是大骇。花淑儿使劲儿扭着手中的帕子,想象那是花夕颜的脖子。难道,那日在码头所见是真,贤王对花夕颜旧情难忘?不,不可能。贤王殿下从来没有喜欢过花夕颜,不然不会休了花夕颜。
这也是柳氏想不通的。为什么贤王突然间对花夕颜母子感兴趣了?难道,这里头有贤王安排的什么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