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如何得病的?”问张公公的宮相如一边轻蹙眉宇,俨然不相信小太子会得病。
在张公公想来,宮相如会有这样的疑问合乎情理。因这小太子黎东钰从三岁始学医,授课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亲舅舅宫大人。因此这出假太子的戏码,在宮相如面前穿帮,似乎是是铁钉板上的事了。张公公苦恼地想用袖子挡脸。
眸角的流光飞过张公公好像一言难尽的脸,柳眉之间飞上一抹怔疑,宮相如走到床前,低声唤:“殿下?”
纵然是亲舅甥,宮相如对待身为太子的小外甥,不能君臣不分。
花木容只听一声风儿似十分舒服的声音灌入自己的小耳朵,睁开迷迷糊糊的小眸子,见到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居然有点像娘亲没有发脾气的时候,只是不像娘那般清明,有些忧郁,张开小嘴,喊:“娘。”
宮相如微怔了下。记忆中,自己小外甥,从没有喊过娘。
这孩子是病糊涂了吗?
心口划过一道疼惜。这毕竟是他妹妹留下的孩子。伸过去握住孩子小手,轻柔地托住小手腕把了把脉搏。
花木容被这只温暖得像羽绒一样的手掌一握,胃内抽搐的寒意骤然消失了大半,小眸子有了几分清明,这回再仔细望过去,见清楚了这里不是他和娘亲住的地方,坐在他床边握着他手的也不是娘亲,于是小身子周身打了个激灵,全醒了。
“殿下——”见他要动,张公公比他更急,走到床头用力使眼色。
花木容好不容易屏住了口气,让自己不要动。
把着孩子脉搏的宮相如这会儿柳眉又蹙了蹙,内心里似乎疑惑更深。本就不大信自己学医的小外甥会轻易得病。而现在看这病症,脉搏正常,不像有病潜伏。
松开了把脉的手指,宮相如对像是紧张过头的张公公说:“殿下没有大碍,可能是一时饮食不慎,食积而已,吃一副消食的方子即可。”
张公公小鸡啄米点着头:没事就好。
宮相如准备拿笔书写方子时,忽然凝神顿笔,回头对“小外甥”说:“殿下想吃哪个方子?消食散,或是山楂饮?”
小木木张目瞠舌。他又不是那个小子是小神医,背三字经都背不全一句的差等生。
张公公赶紧插进来打和场,朝宮相如呵呵赔笑:“宫大人,我看殿下累了,不如由宫大人决定吧。请宫大人到外面书写方子。”
听闻这话,淡淡的有些忧郁的眼眸,在小木木的小颜上掠过去之后,唇边突然对小木木勾出一笑,道:“请殿下保重龙体。臣先退下。”
花木容只觉得这人不仅眼神像娘,刚那充满春风暖意的一笑,也很像娘宠他的时候,由是对这人感觉,不像对着黎东钰的爹和那个叫云尘景的痞子那般厌恶,腹黑小颜眉眼逐开,露出个稚气的笑容:“谢谢。”
娘说,对自己好的人,要懂得说谢谢。
宮相如眸中又是一怔。
张公公和小白鹭巴不得一块去捂住笨蛋小子的小嘴巴:这说的什么话!
宮相如随张公公走了出去,看着外头没有下完的雨,问:“帝君呢?”
小外甥病了,身为亲爹的人,再如何日理万机,也该来探一探吧。
张公公小心斟酌话:“帝君是不在宫中。宫大人可能刚才从外头回来,不清楚。”
宮相如回头望了望他,好像是在他答话的口气里找着什么答案,后来像是找到又好像没有找到,始终没有再问,只说:“好好照顾殿下。我近期都会在京都等帝君回来,有事到我家找我。”
张公公对他这话颇感吃惊,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了假太子的身份,忙应着声好。
里头躺着的花木容,感觉那阵抽搐的胃肠疼痛只是一阵,过去后就不疼了,小颜更不解是什么情况,只能问神情严肃的小白鹭:“是你家小主子出事吗?”
小白鹭低头埋理羽毛,好像一时没有办法回答他的疑惑。
这雨哗哗哗地下。在宮相如写完方子,药童帮他撑起伞要准备回家时。外头,突然急速走来一个人。宮相如认得这人的青衣打扮,是云尘景的暗卫,不由眉宇一肃,问:“你家主子有事吗?”
那人冲他跪下,小声答话:“云主子请宫大人在宫里候着。”
张公公闻言,面色白了一大半。因为知道云尘景是跟着黎子墨去接谁。既然让宮相如在这里等着,八成,小主子是出事了。
大雨滂沱,使得白昌国的皇宫后山的山路,变成一团团泥沼似的。背负一大一小的大野猪,四只猪蹄踩在犹如泥潭的泥路里,寸步难行。
呼哧呼哧,猪鼻子喘出团团大气,猪脸变成了绛紫色,呼吸越来越是艰难。最终,巍巍颤颤的猪腿坚持不住了,等把背上的一大一小放倒在大树下可以遮点雨的草地上,大野猪翻倒于地,一团黑雾过去之后,变回了粉嫩无力的小猪仔。
胃内和花夕颜母子一样中了皇宫里食毒的小猪仔,忍受一阵阵的抽搐,呼呼地喘大气。
毒来势汹汹,连他这个灵宠都没有想到会中招。好在他体内可以自己化解毒药,只是需要时间,只能等这个毒过去一阵,再赶紧将人背下山。
离花夕颜他们只有一丈远的石头背后,花淑儿的眼睛,望到那只小猪仔像是疼到不能动弹之后,带着贴身丫鬟桂圆走了出来。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小猪妮妮用力睁开猪眼,只见花淑儿一步步走近一张娇颜露出了丝狰狞,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