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犹豫,她两条腿跪到了他面前,低下头:“槿汐愿意接受家罚。”
“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他在她面前贵为家长,审问。
“槿汐知道。槿汐不孝,让爹和娘,让兄长为槿汐担心这么多年。”
“既然知道为什么当初不告知,因为爹娘年事已高,而为兄在前线无法赶回来的缘故吗?”
感受到他一言一词都是在为她开脱,她吸口气:“哥,槿汐错是错,没有借口。”
“当初,你进宫时,爹娘疼你,都没有话和你说。为兄因为与圣上从小到大一齐长大,所以比谁都了解圣上,为兄告诉过你,警告过你,伴君如伴虎。你不要以为,你聪明,圣上远比你目光长远。你不要以为你得到了他的心,圣上会永远信任你。如果你不懂,胡太后的下场,你都看见了。”
作为亲母的胡太后,死后都要被他发到小云岭,除去皇籍神籍。这是胡太后咎由自取,活该。然而,从另一方面,也可以得出他是个怎样的人。
“你认为,圣上只是因为太后害了你,所以对太后如此绝情?”
“不,槿汐不敢这么想,不敢把自己在他心里面想的地位之高。槿汐牢记兄长说的话,在圣上心里,没有任何可以比得上圣上的江山圣上的帝位。槿汐知道,若槿汐有半点让圣上起疑心的地方,不止槿汐一人,会连累到宫家上百号人口的生死。”
她此刻的每句声音,由于喉咙干涩沙哑,却是每个字都咬到清清楚楚。
宮相如望着她头顶的目光收了回来,轻叹声:“起来吧,哥给你把把脉,看你的身体恢复成怎样。”
她磕个头之后再起身,起来时不知是不是跪的太久的缘故,突然头一阵眩,身体轻摆之际,两边被双有力的手牢牢握紧。睁眼一瞧,见眼前的眸子含了惊魂未定,芳唇开启:“哥。”
他随即三指按上她腕间的命脉,仔细巡查脉象。过了许久,都没有放开。
花夕颜自己都能感觉到体内的七魂六魄有所异动。由于是轮回过两次的魂魄,一次从古代到现代,一次从现代到古代,又由于回来后勉强硬是要将以前的记忆带上,这本是天命不允许的。可能正因此此,造成七魂六魄的不稳定。
只听她哥的声音,带了些颤抖,不是惊就是俱,或是怒,问:“谁帮你做出这种事?!”
因为这是连身为龙尊的黎子墨都做不到的事。如果黎子墨能做到,在七年前早帮她做了。这种事儿,本就是泄露天机,在天命之下玩游戏,躲避规则,风险度可以想象。做的好,她成功回来,像之前反噬胡太后的命一样。若是,中间被人察觉,洞察出玄机,说不定,她的命又会被带走。
“具体这个人——”她扶了扶额角,“哥你知道的,能做这种事的,自身犯了极大的危险,肯定是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即使我回来了,依然记不起这人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知道她此话是真,大概也是因为如此,黎子墨没有为难她。
“你七魂六魄未定。”收起诊脉的三指,藏进袖口里不让她察觉,道,“那个帮你做这种事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些什么。”
这肯定是有的。她很清楚,在要带回她作为宫皇后的记忆时,那人在玄机上给她留下了句话:非要找回这记忆,风险肯定比忘掉大,因为涉及到了天机。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这条路走,因为她不想忘记他,不想忘记自己儿子,不想忘记家人,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谋害她的人。
没听见她只字片语,却能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宮相如的目光缓缓扫过她脸上,道:“知道为兄当年在听说殿下要向宫家提亲时,想做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为兄一度想把你送进青山寺,杜绝殿下的念头,因为为兄太了解你这个人了,你的性子过于刚烈,与以和为贵的宫家人不同,只有把你送入寺庙,才能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从小到大,她的种种迹象,都让她家里人吃惊。不知情的人,不懂她的人,只以为她是个安静的,只会在闺中绣绣花抄抄书弹弹琴的小姐,二门不迈。记得宫夫人第一次知道她翻墙溜出去外面时,差点儿被吓晕了,那个时候,她不过五六岁。
“哥,我——”
“不要再说了。”宮相如摆手打断她的话,“听圣上的话,留在宫中,哪儿都不要去。其余的,由圣上和为兄来解决。”说完起身时又严厉地警告她:“这回,若被圣上或是为兄再发现你自己又跑出去,绝对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放过你的事情。”
能感受到兄长话语里的愠怒,花夕颜低下头。
只听,头顶上的声音,似是略带温柔,又不是那么的温柔地问:“你轮回了一世的那个人,叫做什么名?”
“与花家大小姐同名。我想,是为了能顺利轮回到指定的轨迹上,那人用了些法子操纵了轮回轨道。”在现代的时候,她的名确实叫做花夕颜,不过是现代家庭里花家的独生女,与花家废物大小姐的家庭境遇完全不同,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一个人从低往上爬。
“花夕颜,花夕颜。”他念了两遍她名字,像是在嘴里叨着回味,“也就是说,之前为兄和圣上见到的那个花夕颜,不是花家废物大小姐,而本就是你宫槿汐轮回后带回来的另一个人格。”
“是的。”是她,没有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