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傅大牛领着贝贝和二宝去了坟地。
傅家村上坟有一些奇怪的讲究,逢年过节除外,农历双号不能去坟地,给长辈上坟必须在晨间。
所以直到今天,贝贝才能一尝夙愿在他爸坟头上点起香烛,奉上祈愿了。
按着规矩,她先去看了爷爷奶奶,幼年时的记忆如今早已不在,贝贝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在老人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两人烧完纸,傅大牛絮絮叨叨的拉了一会儿家常之后拽着贝贝去了她爸的坟地。
路程非常短,短短几分钟便到了。
到了地方,贝贝定睛打量了一番,坟地四周荒凉无比,除了杂草,只有零星的一点灌木野花之类的,并不密集。
倒是几个坟头包一个挨着一个,安排的过于紧凑...........傅大牛一言不发的朝着其中一个走去。
“爱夫傅新生之墓!”贝贝走到近前,触摸着眼前的墓碑,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呢喃着。
她忽然鼻头一阵发酸,心中酸涩难当,滚烫的泪珠控制不住的潸潸落下。
“爸,我回来看你了!”经历了两辈子,贝贝终于如愿以偿的说出了这句话!
周遭的气氛陡然变得悲伤了许多,贝贝站在墓碑前小声抽泣着。
傅大牛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抹布:“给你爸把墓碑擦擦。”
两人收拾干净墓地,顺便拔了拔附近的野草。傅大牛取出香炉放在跟前,贝贝点燃香烛之后又磕了三个响头,奉上了一大袋子锡箔元宝............
悼念仪式做完,她并不起身,跪坐在地上低喃着把这几年发生的事说了个遍,说怎么靠空间挣钱,说李老太的坏脾气,说张文兰的不称职。说舅舅舅妈如何欺负她们..........语速极快,声音细微的几不可闻,高兴时手舞足蹈;气愤时咬牙切齿;悲伤时嚎啕大哭;仿佛找见世上最大的依靠一般,要把这几年的甜酸苦辣尽数说个遍..........
傅大牛站在一旁并不能听清侄女说些什么。想来也是在s市发生的一些事,他紧锁着眉头望向她,看来小丫头还是受了不少委屈。
哎!
前两年贝贝给他写信时提起过张文兰已经改嫁的事,出乎他的意料宝贝俩并没有跟着一起去男方家。
对于这点他倒是颇为赞同,带着孩子过去住,从根上来说已经处于弱势。听说那个男的也有两个小孩,年岁还比贝贝她们大些,万一使点坏............做家长的自然是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家侄女。
住在外婆家肯定没这么多糟心事,老太太再不喜欢三弟,外孙女却是亲的,没道理不疼爱。
当时他对这个安排还挺满意,可今天看着贝贝说话时的神情。未必事情如自己想的那么好。
回去得好好问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傅大牛长叹了一口气,只怪自己这个当伯父的没用,护不了她弟的宝贝闺女。
叔侄俩一前一后,一远一近的站立、跪坐着,脑海里皆思绪纷飞,忆起了往事。念起了从前,有愉悦,有感慨,有不满,有懊恼,更有悔恨!
良久、良久............
上完坟回到家中。傅大牛撇下了地里的活计,上门找好哥们祥子商量他弟归宗一事。
别看傅大牛没读过什么书,为人倒是颇有急智,尤其是一些大事上,绝对不含糊。
昨天见着三哥。他脑子里猛的跳出一个念头,擒贼先擒王。只要把这个难缠的老头摆平了,接下来的事便水到渠成了。
只是这个老头过于贪婪,绝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有一丝一毫想让三弟归宗的想法,否则的话擎等着他没完没了的提要求,敲竹杠吧!
要怎么办,才能显得顺理成章呢?
傅大牛冥思苦想了半天,总算想出个好办法。
到了祥子那,他把该说的交代清楚之后马不停蹄的又去地里找三哥。
一见面便开始诉苦,从他没打小没了爹妈开始,一直到如今侄女回来连个落脚点都没有...........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六伯家的那个小子和我差着辈,我和他说不着,他是三哥的女婿,你给评评理这事该怎么办?”
三哥眼中精光一闪,含含糊糊的说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事我可管不着。”
傅大牛双眉一扬,细长的双目中闪出一丝戾气:“你管不管的着我都得把这事给挑明咯!当初你女婿霸着房子住下,我看在六伯的份上忍了,如今我侄女回来了,这房子要是再不让出来可就说不过去了,六伯的丧事是我们家操办的,打头摔盆是我弟,坟头也是我们兄弟三个挖的,逢年过节烧纸啥的我都没忘了替我弟尽份孝,你女婿啥都不干,也好意思舔着脸住下去?赶紧给我滚蛋,要不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利索的转身离开了。
农村里哪有什么*可言,上午傅大牛嚷嚷了这么一大通,到了第二天村里已经传的炸开锅了。
三哥从来不把这些流言蜚语当回事,有那些碎嘴的当面问他也被直接打发了,有时间扯皮还不如琢磨琢磨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六伯的表亲家姓袁,三哥闺女嫁的小子叫袁宝东,人挺老实,只是性格有些内向,不太爱说话,自从讨了三哥闺女做媳妇,更是惜字如金。
平时忙完农活便钻进房里听评书,轻易不出来。
今天也是如此,可惜躺在床上才听到“杨志一行人押着生辰纲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