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最先着急得人是忠伯。
那群人他出面联系的,京兆府尹亲临,证明已经掌握了一定程度的证据。
否则京兆府尹不敢来杨家闹事。
忠伯作为杨家的忠仆从,舍得把命卖给杨家,他之所以惊慌的原因,不是怕死,而是不知道京兆府尹会不会折腾杨门太君,他宁可死了,也不想主子为难。
杨门太君轻易不愿意牺牲忠伯,道:“你先别慌。”
她用龙头拐杖撑起身体,对大儿媳妇道:“把所有人都叫来。”
“婆母……”
“叫来。”
大舅母面露为难不赞同,不肯放弃的劝说:“还是低调一些为好,京兆府尹来杨家也只是按照规矩问一问,况且什么都不知道,便把弟妹们寻来,万一让皇上晓得,咱们纵有道也变得没道了。”
杨门太君沉思一瞬,果决道:“我不能眼看着旁人欺负到杨家头上,杨家的名声不能被小人侮辱。”
大舅母把劝解的话吞进口中,转身出门召集守寡的弟妹们。
杨家越来越没落了,她们守寡了一辈子,到底得是什么?
大舅母突然有种寻死的心思,随太君折腾吧,早早把杨家折腾散了,也许日子能过得平静一点。
公公杨帅如果知道杨家落到如今这部田地,不知会不会后悔?
后悔当年束手就擒?
大舅母默默叹息,本来就是杨家对不住赵铎泽和赵铎溢两兄弟,让他们颠倒了二十年,杨家欠他们的东西……该还了。
******
“开门。”
杨门太君中气十足的喊道,“开门。”
京兆府尹领着差役进来后,第一眼就见到一身一品诰命夫人朝服的杨门太君,她手中持有龙头拐杖,面容肃杀,看起来很有气势,在她身后站着的女子,只是身穿孝服,可她们其中任何一位的诰命爵位都比京兆府尹高。
当年杨家平反后,皇上封了杨家尚存的寡妇们为诰命,因为皇上要表现出忏悔,所以他封寡妇们的诰命品级很高。
大明朝不介意荣养一群寡妇诰命。
威风吹动这群可怜,可悲守寡女子的裙摆,她们白皙的脸庞满是木讷凄苦,肌肤虽然白,但却泛着脆弱,病态,她们把一生都耗在了杨家。
京兆府尹不敢大意,对着杨门太君拱手道:“下官见过太君。”
“你闯进杨家所为何事?”
“下官只是按惯例来垂询太君一件事儿。”
京兆府尹对杨帅有敬佩也有同情,对这群守寡的女子心存怜悯,但他深知谁给自己俸禄,地位,宫里有暗示他怎能不来杨家?
秦王世子也说要个答案,本来他可以糊弄过去,然秦王世子从宫里出来后,他想草草结案之时,府衙悄无声息的来了一名宦官,只说了一句,陛下不许你结案,继续追查下去。
京兆府尹再想打马虎眼儿,已经做不到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审问送到府衙的闹事者,严刑逼供之下,种种口供直指了杨家。
京兆府尹不敢让差役来传唤杨家寡妇去府衙,他亲自领人了解情况。
原本他打算同杨门太君好好说说,暗示太君像秦王世子求助,谁能想到他刚进门,杨门太君就用身份,诰命品级压他,这让京兆府尹略略觉得难看。
男尊女卑之下,京兆府尹官职在小,也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是男子。
杨门太君摆出这副阵仗太瞧不起他了!
世人公认上辈子做尽坏事,这辈子才会做京城知县,县太爷在哪里都是一方父母,只有在京城……随便提出一个的官员勋贵都能撸掉京兆府尹的乌纱帽。
可这群京兆府尹必须敬畏的人中不包括避世守寡已久的杨门寡妇。
说白了,皇上敬重的人是杨帅,能让皇帝给面子的人也是杨帅,杨门寡妇有什么资格摆谱?
如今姜二爷可以召唤杨帅,杨家寡妇更显得没用处了。
京兆府尹弹了弹官袍,朗声道:“方才去秦王府门前闹事的人交代,他们是受了……受了杨忠的挑唆,本官不敢大意,特来杨家询问杨忠。”
站在杨门寡妇之后的杨忠眉骨一跳,太君方才有过交代,一切听太君吩咐。
因此他才没有站出去,杨忠见京兆府尹的架势不由得为杨门太君担心,以前像京兆府尹这等官职的人同太君说话都显得诚惶诚恐,甚至太君同他们说一句话都是抬举他们了。
如今京兆府尹敢在太君面前仰头挺胸,杨忠很为杨家难过。
无敌大英雄杨帅的后人竟然被欺负了,杨帅的英魂岂能安息?
杨门太君冷笑道:“狂妄,仅仅凭着他们的一面之词就敢提审杨忠?你把我杨家当作什么?自打杨帅过世后,老身领着儿媳在杨家闭门守孝,你何时见过我指使旁人闹事?”
“太君……按照惯例,下官是要来问一问的。”
“惯例?谁不知杨家同秦王一脉是姻亲?谁都有可能陷害秦王府,唯有杨家不可能,我的外孙是秦王府的继承人,损害秦王府的名声,对我杨家有何好处?”
杨门太君用龙头拐杖敲击地面,“你说的惯例能大过常理去?被几个骗子说动来杨家闹事,老身看你这个京兆府尹也做到投了。”
“太君……”
“识相的,你赶紧离开,仔细找出凶手,若是不识相……”太君瞪大了眼睛,“别怪老身亲自捧着亡夫的灵位上金殿参奏你一本,让你头顶上的乌纱帽不保。”
京兆府尹道:“您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