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整个朝廷上最能让胤禛感到顾忌的人,那么毫无疑问的当是八阿哥胤禩莫属。
且不说在挣储时这二人是怎么针锋相对,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单说胤禩在朝臣中的威望,就足够让胤禛警戒到一刻不敢放松。
与冷厉孤傲到有些不近人情的胤禛不同,八阿哥实在是个交际手腕高超的人,凡是和他接触过的无不心生赞美,否则也不会有百官保鉴之事了。纵然,他的势力因着康熙帝毫不留情的打压而损失大半,但胤禩就是有办法团拢人心,让许多朝廷官员都在心里面向着他。
所以胤禛才感到既愤怒又棘手。
明明朕才是你们的主子,可你们却在心底拥护另一个人,这怎么能不让敏感而多疑的胤禛心生愤慨。
而这个时候,他又不能毫无缘由的杀了这个眼中钉,否则一个残暴不仁,戮杀兄弟的罪名,将成为他这一生抹不去的污点。
看着面色阴郁地胤禛,甜儿不由安慰地说道:“皇上心中自有沟壑,这样做,想来也是此时最恰当的吧!”
“哼……”胤禛冷哼地说道:“总有一天,朕会让胤禩他们好看。”
男人荣得大宝,正是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谁想底下的员工一点都不配合,还暗暗拖后腿,他又不能一口气把所有人都杀了,是以只能暗自憋气,这也是因为胤禛有些急于求成的缘故,若是缓上两三年,再施改革,必能容易很多。
女人在面对男人时又很多种面貌,当他春风得意时,你要尽情赞美他,崇拜他,仰视他。那个时候,你只是个他怀里的小女人。而当他遇到挫折时,你却要变成位“母亲”要用对待孩子的方式安慰他、鼓励他,作他坚强的后盾。
胤禛本就是个性格刚强的人,这般气馁也不过是连月来的压力突然爆发而已,在甜儿的柔柔细语中,情绪已经被安抚了下来。
甜儿硬是劝着他吃了些饭食,用完了,也不回去,她把掉在地上的那些奏折,一本一本亲自捡了起来。
洗笔研磨。
她站在胤禛身边,歪着头笑道:“好了,气也气完了,皇上该处理政事了。”
“朕都受伤了,你不劝着休息,倒是赶着让朕干活。”胤禛接过朱笔,唬着脸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反正说了您也不会听的吧!”甜儿歪了歪脑袋,颇为无奈的笑道:“臣妾索性也就不讨这个嫌了。”
这一夜,养心殿灯火通明,五角的琉璃灯罩上,映射出夫妻二人的身影,看起来倒捏有一番温馨。
果不其然,不出两日,雍正帝下旨,恩赐八贝子胤禩为和硕廉亲王与胤祥、马齐、隆科多共四人总理事务,示以优宠。此旨一下,举朝震惊,众大臣开始摸不着皇帝的意图,连着胤禩与其党羽都被胤禛的这倒旨意打了个措手不及。
人家皇帝都已经封你做亲王,又让你参与朝政,再掐着他对兄弟不仁不义的痛脚,就变得有些说不过去了。
便是这么个疑惑之隙,让胤禩一伙开始有些放松警惕,胤禛却又果断出击,连下几道圣旨。
雍正元年八月十一日,遣公爵鄂伦岱仍往军前并办理驿站事务。
雍正元年八月十二日,雍正帝命贝子胤禟往驻西宁。谕称:大将军于京,其往复尚未定,俟胡土克图喇嘛等到日,再为商榷,西宁不可无人驻扎,命九贝子前往。
雍正元年八月十三日,遣皇十弟敦郡王胤礻我等护送已故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龛座回喀尔喀蒙古。
雍正元年八月十四日,贬黜安亲王岳乐之子色尔图,遣往盛京居住,夺其属下佐领。
这四道圣旨犹如炸雷般,炸的八阿哥胤禩蒙头转向。
他虽是得了亲王之位,但是身边扶持之人却被胤禛调走的调走,打压的打压,整个架子一下子就散了。手里所拥有的势力不涨反降。然而,不管胤禩心里再怎么不甘,面上仍要做出副谢主隆恩的样子来,如此再过几月,朝廷上局势渐稳,胤禛大力提拔了一批终于自己的大臣,加之新政一事上,进展顺利,他心情也开始好了起来,终于又有心思开始涉足后宫。
“娘娘呢?”胤禛处理完手中政事,想着已有几日没见着甜儿,便起了去坤宁宫看看的心思。
谁想,苏培盛却来报说:“皇后娘娘被太后宣进了永和宫。”
听见太后二字,胤禛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就是一皱,当即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皇上驾到————”一声高呼惊破了永和宫中的沉静,太后抬起头看着缓缓走进来的长子,冷冷地说道:“皇上今儿怎么有空到哀家这来了?”
胤禛扫了一眼,见殿里只有倚在床榻上的太后和立在他身旁的一名女子。
便知道,自己大概和甜儿错开了。此时却也不好掉头就走,胤禛有些冷硬的请了个安,而后一撂后摆坐在了太后身旁。
这是母子二人自几月前那场激烈冲突后,第一次面对面的坐在一起,是以都表现的有些尴尬。
“年小蝶给皇上请安。”
胤禛微一点头,看了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一眼,在那面容上停留一瞬,他沉声道:“年太妃不必多礼。”
本来因为终于见着胤禛而心生激动之情的年小蝶,闻言面上一白,她一双眼睛很是幽怨的看着胤禛,直想告诉他,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年太妃,而应该是她的年妃啊。
胤禛与太后心隔身厚,母子二人坐在一起,反倒没什么可说的,想起甜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