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巫彦他们去了华家?”凌奕靠在软榻上,看着一旁的无夕问道:“无朝呢?”
“是,我和无朝跟着巫彦他们到了安康府,却不敢过于靠近……”无夕说着,见凌奕没有责怪的意思,继续说道:“西域那边传来消息,有一朵血莲出世,无朝便临时绕道去了天山。”
凌奕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告诉无朝,血莲的事他不用操心了。”
“是。”无夕应了,抬眼看了一眼凌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无踪那边传来消息说,华家的嫡公子病了。”
“嗯?!”凌奕从软榻上直起身,皱着眉看着无夕问道:“病了?什么病?”
“据说……是中毒。”无夕看着凌奕的脸色,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所以属下以为……”
“如此,你便去一趟西域吧。”凌奕打断了无夕的话,说道:“血莲出世,无朝一个人我怕他应付不来,你也去一趟西域吧。”
说完,凌奕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无夕,眼神落在一旁的茶盏上。前世遇到华歆之时,是七年之后。华歆偶尔会同自己谈起儿时的趣事,但却从来不曾听他提起过这次中毒,这到底……
凌奕思绪一转,开口道:“裕德,明天你找人给华歆送一封信,传话给无踪,让他盯着华家的动作,看看是谁下的手。”
“是。”
“是。”
裕德和无夕两人应了,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说话。两人的眼神凌奕看在眼里,却只是摆摆手示意两人离开。
待裕德将门关上之后,凌奕袖子下紧握的手终于放了开来。传言,华家得上古神灵庇佑,所以能知天命断生死。每一代的华家家主,出生之时便会在鬓角有一朵花苞,成年之时花苞便会变成绽开的花朵。但是这一代,华家的嫡公子华歆,却单单只有那一朵花苞,纵使成年之后,华歆依旧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灵力。
如此,华家里的某些人,怕是很不满吧。既是天选的家主,定然是要有灵力才不会负了华家的神算之名。华歆因了鬓角那朵花苞,占了华家少主的名头,却没有灵力……有心人,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华家的势力有多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块肥肉,自然是有许多人垂涎的。
只是华家这代的家主,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单是看华歆没有灵力的消息六年来从不曾外露便知道他的手段了。前世的华歆,每次说起自己父亲的时候,都是怀念的神色,想必他对于华歆该是十分疼爱的。华家的事情,他不便插手,也插不了手。
现在的他,不是那个生杀夺予,雷霆雨露皆是恩泽的帝君,只是凌阳侯府不得宠的嫡长子。华家百年世家,根基深厚错综复杂,本就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若不是因了华歆……
华歆,请你再等等。凌奕在心中说道,握紧了手中的荷包。
第二天,裕德差人将凌奕的信送了出去,长平侯知道后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倒是李琪,逮着机会调笑了凌奕几句,被齐元教训了几句便也不再做声。
上完晨课,李琪被齐元打发去了院中蹲马步,凌奕却被拉进了偏房。
凌奕一进屋,便看到了主位上坐着的外公和巫彦,眨了眨眼睛,凌奕开口道:“外公,师叔。”
长平侯闻言抬眼看了巫彦一眼,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开口对凌奕说:“奕儿,你去坐下,让你……师叔给你诊脉。”
“是。”凌奕点点头,乖巧地坐到一旁,随侍见状立刻奉了备好的脉枕来,伺候凌奕将手放了上去。
巫彦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凌奕身边伸出两指搭在凌奕的脉门上。良久,巫彦收回手,朝着齐元微微一颔首,又转头对长平侯点了点头,便坐回主位不再言语。
从头到尾,巫彦都不曾说过一句话,但是……
凌奕垂下眼帘,不安地动了动身子,长平侯立刻出声道:“先生觉得……”
“可以治。”巫彦说着,望向齐元。
后者点了点头,说道:“侯爷不必忧心,只是毒性郁结不去罢了,解毒之后好好休养便无大碍了。”
“真的么?”凌奕抬起头,充满期翼地看着齐元问道:“那我以后便也可以同小师叔一样习武了么?”
齐元呆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笑了起来:“是,解毒之后你便可以同小琪一般习武了。”
闻言,九岁的孩童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巫彦将手中的茶盏送至嘴边,敛目不言,茶盏挡住了他的目光也挡住了他嘴角那抹笑容。
“如此,便劳烦先生了。”长平侯闻言点点头,对巫彦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先生择日开始吧。”
“就明日开始吧。”巫彦说道,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对长平侯行了一礼,道:“我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长平侯从椅子上站起来,朝言富说道:“送先生出去。”
“是。”言富应了,垂首领了巫彦便向外走去。
待得巫彦的身影消失之后,长平侯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凌奕说道:“奕儿可知道自己种的什么毒?”
“小……小师父曾同师叔帮我诊过一次脉,小师父说是黄雀和三刻。”凌奕回答着又看了长平侯一眼,继续说道:“怎么只看见师叔,小师父呢?”
长平侯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怕是有事耽搁了吧,奕儿若是想他了,明日便问问你师叔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