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两旁的随侍让开路来,他转过头去,看了凌瑞一眼道:“你先随裕德进府沐浴。”
“可是……”凌瑞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不等他说完,凌奕便抬腿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华歆挑眉看了看凌奕,又看了看一旁有些呆愣的凌瑞,勾起一抹笑容道:“二公子连夜进京,想必是很疲累了,先入府沐浴一番吧。”
一直随侍一旁的裕德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二公子,这边请。”
凌瑞看了看凌奕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华歆的笑容,最后犹豫了一会儿,对裕德道:“带路吧。”
说完,便跟随着裕德,朝侯府的内院而去。华歆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才收起笑容,转过头去看向门口。
门外,凌奕已然挂起了满脸的笑容,对着灰衣男子拱了拱手,唤道:“永福公公!”
那灰衣男子此时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他看着凌奕,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躬身回了个礼:“世子安好。”说完,他直起身来,朝府内看了看,便对上了华歆的目光。
华歆看着永福,勾起嘴角,遥遥的颔了颔首。
凌奕顺着永福的目光转过头去,轻笑一声道:“那是我侯府的客人。”
永福收回目光,又对凌奕欠了欠身,而后抬首说道:“奴才这次来,是奉旨宣召世子……同华家少主入宫的。”他说着,目光又朝华歆看去。
“传召华歆?”凌奕闻言一挑眉,有些奇怪地看了永福一眼道:“圣上传召华歆……这……可是出了什么事?”
旁人不清楚,他们这些诸侯却是知道的,华家的名望,向来为帝王所忌讳。莫说传召,若是可以,恐怕帝王连听都不想听到关于永安华家的一个字。好在华家平日里居于永安,从来不在外走动。两方倒也在这般井水不犯河水的奇异平衡之下,相安无事了许多年。
只是现下皇室式微,应付起朝中诸侯们尚且有些吃力,跟某说腾出手来折腾向来不问世事的华家了。然而这个时候,华歆这个华家少主却出现在京城,还搀和进了一桩诸侯世子的暗杀案中,这对于京城的帝王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一个机会了。
同之前不同,这一次,人间帝王总算能够看一看传言中那个能知天命改命轮的家族的下代家主,到底是何心性,他出现在京城,又是何目的。平日里,因了先辈的誓约,暗探们只能在永安镇内蹲守,华家又向来警醒,这一辈的家主更是变本加厉,某说少主这般关系厉害的人物,就连华家族中的长老们,宫中也知之甚少。
而如今,华歆亲自送上门来,他若是没入京也就罢了,既然入了京,还堂而皇之地以华家少主的身份住在凌阳侯府的别院之中,那么高宜便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是这些,凌奕表面上仍要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他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看,才转过头去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同永福道:“公公,华歆的性子……我怕到时候冲撞了圣上,这……”
“奴才知道。”永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凌奕的想法。华家向来不出世,若是他不愿意,皇帝的传召对他们来说,完全可以不去理会,然而……“奴才只是奉命宣召而已,剩下的便要看华家少主的意愿了。”永福说着,躬身朝着凌奕身后行了一礼。
凌奕见状转过身去,看着华歆跨出府门,快步走至自己身侧。
“这位是……?”华歆敛了笑容,看了看灰衣男子,转头看向凌奕问道。
“这位是宫中的永福公公。”凌奕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他看着华歆道:“公公此次出宫,是奉命传召我们入宫。”
“我们?”华歆笑着挑了挑眉,重复了一声。
“华家少主。”永福的身体躬得更低了,他低着头,低声说道:“奴才永福,奉圣上之命,请您和凌阳侯世子入宫一见。”
“哦?请我入宫?”华歆有些倨傲地看了永福一眼,问道:“公公可知是因了何事?”
“奴才不知,圣上只说相请,其余的……”永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华歆道:“其余的,便不是奴才能够过问的。”
华歆闻言轻笑一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色,转头看着凌奕道:“那便快些吧,天都要黑了。”
“是。”永福低声应道,转过头去指了指巷口道:“少主,世子请随奴才来。”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巷口处竟然停了一辆马车,华歆同凌奕对视一眼,勾起嘴角,抬腿朝那马车走去,凌奕在原地看着华歆的背影,有些担忧地看了半响,才叹口气,跟了上去。
待两人离开之后,永福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侯府门口的牌匾,一声不响地跟上。在他们身后,身着白衣,眼角有着朱砂痣的青年缓缓自府内走出,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那儿的,之间他看了一眼巷口,冲着侯府的仆役们招了招手,下人们会意地赶着自千里之外的凌阳而来的马车离开前门,它将绕过长街,自侧门入府。而在它身后,凌阳候府的下人们训练有素地低着头鱼贯而入,府门便在着一片的寂静之中,轻轻的合上。
侯府门合上发出的声响让永福心中一动,他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侯府大门,而后快步朝着马车走去。
圣上,已经等了太久了。
载着凌奕同华歆的马车自巷口而出,入隆庆街之后向西行,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皇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