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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洞穴回来之后,兰斯的病症总算是开始缓解。强纳森一直想要找克拉克谈谈青春期恋爱问题,可刚开始时,兰斯恢复的那会儿,他瞧着克拉克不眠不休地守在兰斯的床头,握着兰斯的手,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倒像比兰斯本人还要痛苦,他就怎么也说不出教训的话了。再过了一段时间,强纳森狠狠心,又想找克拉克谈话,却被玛莎拦住,没过多久两个孩子就要去参加大学入学考试,现在就把这么“可怕”的事情捅破的话,如果打击到孩子以至于他无法好好发挥怎么办?于是事情再次押后。
强纳森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克拉克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搭载着克拉克回家。红色皮卡离开大都会返回他们的小农庄,人迹渐稀,离开山道进入平原时,天空骤然快速地从两边褪去,天地显得辽阔而静谧,只有发动机的嗡嗡声响和道路两旁田野里的植物随风摇曳的婆娑声音,这让强纳森爸爸有种安静的可以诉说任何秘密的感觉。他用眼角看克拉克,这孩子一只手撑在车窗边,偏着头看向窗外,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嘴里还哼着乡间小调。
一到家,克拉克去房间整理了些东西之后,高兴地跑下楼。瞥见强纳森坐在客厅的桌边,没怎么注意,只去鞋柜里拿了双鞋子,背对着强纳森,随口说,“我要出门一趟,晚上不回来了。兰斯说要和我一起庆祝考试结束。”
“你们约了几点?”强纳森问。
“呃,……七点。”
“现在才四点多。”强纳森说。
克拉克忽觉一道目光黏在自己的背上,叫他芒刺在背一般难受,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慢慢地转身,看着爸爸。强纳森此时此刻的表情肃穆郑重,有如坚硬的岩石雕刻出来一般,又冰冷的像是北极千年不化的寒冰。虽然说从小到大都是唱黑脸的角色,可克拉克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他这么用这么可怕的表情对着自己。他把家里的车弄爆炸啊高破屋顶啊都是常事,强纳森爸爸的底线一再被自己拉低,等闲事不能叫强纳森爸爸动容。
“怎么了?”克拉克试探着问。
强纳森用手指扣了扣桌面,用眼神示意,“过来,坐在我对面。”
以目前这个时间点来说,确实是不用急着去和兰斯见面,只是克拉克想和兰斯多待会儿,稍微晚点去也无妨。他把鞋子放回鞋柜,不解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问,“怎么了?”
强纳森从桌子下面取出一个铁盒子放在桌面上,一声轻响。
克拉克一看,瞳孔激张,眉上微蹙,嘴角的弧度也僵硬了。
“首先我要和你道歉,”强纳森说,“很抱歉我侵犯你的隐私,看了这些东西。”说着,他把盒子给打开。
克拉克似乎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惶张,他把里面的图拿起来,笃笃地望着,又用痛苦的眼神看了看爸爸,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在强纳森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克拉克终于鼓起勇气问,“这张素描怎么弄破了?”
强纳森,“……= =”
克拉克略委屈很心疼地说,“这张我画的最好了,画了很久呢。”
强纳森猛地站起来,几乎要掀桌,“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好不好!!!臭小子!!!”
克拉克作微缩状,一脸正直善良清澈纯洁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强纳森,小心翼翼问,“爸爸你直说嘛,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强纳森被气的胸口闷,指着克拉克问,“你是不是……”词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他是个老派人,虽说也不歧视同/性/恋群体,可自己的两个儿子勾搭到了一起什么的,luàn_lún什么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颤抖着,梗在喉头的话好半天才吐出来,“你是不是喜欢兰斯?”说完又觉得用词并不准确,于是补充说,“我是说,你对兰斯是不是有譬如爱人的感情。”
克拉克没有半点错开视线,直直地不轻不响地回答,“是。”不是错愕,不是难堪,不是羞耻,不是愧疚,不是犹豫,更不是急促,克拉克就那样平平静静地说出他的答案,仿佛这件事理所当然,像是花的旁边长着叶子,云朵漂浮在天空中一般,仿佛这件事本来就是这样的,不值得如何大惊小怪,完全没什么了不起的。
强纳森被他堵的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说了,他辗转反侧不安了那么多夜晚,琢磨了那么久该怎么和克拉克谈这件事,该怎么劝说他,他以为克拉克会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小子脸皮这么厚,又或者是太坦荡。一时间强纳森竟然有种“难道是我心思太龌龊了?”这种想法。
没等强纳森再说话,克拉克气定神闲地坐在那,仰着头看着站起来的强纳森,说,“我早就喜欢兰斯了,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不是作为兄弟,而是作为爱人。爸爸,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你,你还太小了。”强纳森声音弱了下来,反驳说,“克拉克,你才多大呢?18岁,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怕是从书里看来的吧?你还是个孩子啊,克拉克,你会懂多少,我知道你这个年级的孩子,这只是……这只是你青春期的一时冲动而已,年轻人,总以为几年就是一辈子,等你长大了,到了后来,你会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爸爸,我过往的人生,全部都有兰斯的身影,我该怎么离开他呢